第三百二十四章失败源于懦弱
空军参谋长维耶曼将军1938年11月25日在一次参谋长会议上透露了一点真实的情况。(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他强调空军特别需要经常更新物质装备,声称他们决不能等到一种飞机原型十分完善之后才开始大量生产。他又说,目前他们正在生产的飞机,其原型还是1936年所用的。在提出1939年度空军预算时(1938年12月29日),报告起草人宣称,如果要想赶上德国的产量,那就一定要以每月生产五百架作为目标。但是在1939年2月1日,空军部长只能宣布产量增加到每月一百架,虽然他答应到4月底产量将再翻一番。同时他还宣布在美国又定购了一百架战斗机,连前共二百架,另外还向一家荷兰厂商定购了五十架。
确实,那些负责法国防务的人正在逐渐认识到,单靠法国自身的生产能力是再也不可能为它提供一支实力充足的空中舰队了。假如钱可以筹集得到的话,实际上比较好的办法也许是把本国工业一笔勾销,而用美国的飞机来装备空军。在1938年12月5日的一次国防常务委员会会议上达拉第宣布悦,一个从未有过的机会出现了,那就是到1939年夏季可以获得一千架最新式的美**用飞机;他强烈要求,他们应该竭尽一切力量来利用这个机会。财政部长雷诺宣称,不管怎样,所需要的饯(二十五亿法郎)必须在为1939年防务开支规定的二百五十亿中筹划——这就是说,要牺牲其他军种的经费。他又提议,可以取消一部分现在已交给法国工业的定货单,数额相当于向美国定购的数字。但是这一提议遭到拉尚布尔的强烈抵制,理由是这样将对他想用大量定货来导致的生产的上升节奏产生灾难性的影响。最后决定向美国购买六百架飞机,而不是一千架。这倒不是因为筹不到那么多的钱,而是因为维耶曼将军坚决认为,不可能为更多的飞机配备所需要的飞行员和空勤人员。甘末林后来宣称,从法国高水平人力资源的角度来看,他觉得这种论点是十分费解的;但是他在这一点上的一切劝告都没有成功。不过,这也是事实,即报告起草人1939年1月10日就1939年度空军预算向议会财政委员会提出报告时,曾要求大大增加空军人员。他宣称,现有的四千名军官和七万七千名士兵是远远不够的。后来在里翁审判中拉尚布尔也提到了这方面的困难。他说,除了需要保留后备兵力外,战争爆发时法国第一线空军力量微弱的主要原因是缺乏飞行员和空勤人员。
在里翁审判中对拉尚布尔提出的起诉书控告他:第一,应对法国空军质量的低劣负一部分责任;第二,尤其是当他完全了解实际情况时,仍然同意法国参战。在这后一条罪状中谴责他在1939年8月23日国防委员会开会讨论法国是否应履行它对波兰的承诺和是否处于能这样做的状态时,竟毫无根据地提供了过分乐观的报告。但是拉尚布尔1942年3月6日在里翁声称,他只不过是表示了,相信空军力量至少已经达到“必不可少的最低水平”。他理直气壮地完全否定了检举人关于德国空军在1939年9月有一万架现代化飞机的估计。对于检举人提出的那个法国空军的数字(即一千四百一十架,其中只有四百九十四架是现代化的),他抱怨说他们没有把很大一个数目的、据他说是留作后备力量的现代化飞机计算进去。他承认四百九十四架是确实已作好准备,可以立即参战的第一线现代化飞机的数目;但是断言,到战争爆发时,按照当时的计划应交货的一千八百七十八架飞机中,总共有一千六百二十五架已经造好。真实的情况则似乎是,这些飞机中的大部分是不适宜于参加空中作战的,不是由于结构上的不完善,就是因为某项装备或武器有缺陷。确实,正如首席法官所指出的,由于使用了大量模棱两可的话,所以按照互相矛盾的意图来讲空军实力的可能性是几乎没有底的。这样,飞机就可以被说成是“可用于作战”、“列入工厂产品”、“已验收”和“现已查收”——每个术语在不同主张者的口里都可以有不同的含义。不过,拉尚布尔的确承认,“五号计划”执行得很不好。但是他不承认自己负有责任,而是把责任完全推到总参谋部身上。
事实上,空军总参谋部在这最后几个月的紧急关头,似乎确实沉浸于一种盲目乐观的情绪之中。在慕尼黑事件时期对他的空军如此突出地表示悲观的维耶曼将军,当情况稍有好转时,就立即转到了另一个极端。1939年5月当波兰陆军部长卡斯普尔祖斯基来到巴黎,试图同法国签订一项军事协定时,维耶曼竟答应,如果战争发生就让法国空军从波兰基地起飞,立即在波兰前线参战;这种轻率举动使得甘末林大为吃惊。由于甘末林的劝说,维耶曼承认,考虑到法国空军的状况,他这么说是太鲁莽了,并同意要设法把承诺的调子降低。但是只隔了一两个星期,在6月16日的一次参谋长会议上维耶曼又宣称,三四个月以后,法国就可以每个月输出四十架战斗机,直到总数达到二百架时为止。他在8月26日给拉尚布尔的一封信中还说,六个月以后,假如生产能力没有因敌方的行动而减弱,苏联也没有援助轴心国,那么法英两国的联合空中力量将能有效地抵抗轴心国的空军。
结果,法国的飞机制造厂并没有遭到轰炸,苏联也没有供应飞机给轴心国,意大利则直到法兰西战役快结束时才参加战争,甚至在那时也没有给予空中支援。然而。当战争来临时,法国和英国的联合空军仍然敌不过德国的空军,而且法国显得比英国更不妙。英国空军的一部分力量必须留在国内,而派到法国去的那一部分空军,发现它自己实际上是在毫无援助的情况下孤军奋战。的确,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维耶曼和空军部长(现在是洛朗-艾纳克)却显露出一种焦虑不安的心情,这与不久前的那种自满情绪是很不相称的。例如,1940年4月11日在战时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讨论把整个前线移入比利时境内,以便直接援助比利时人时,据甘末林说,维耶曼和洛朗-艾纳克两人似乎是最不愿意去迎战强敌的。看来,那些负责法国飞机生产工作的人,说得轻些,是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对于这一点,他们现在也在开始明白过来了。
前面已经指出过,在英国政府的政策中有着一种内在的矛盾,它一面试图重整军备,一面却仍致力于普遍裁军,而同时又企图对重整军备所针对的那些人采取绥靖政策。慕尼黑会议时期的举国毫无准备的可悲状态,曾使得舆论大为震惊,强烈要求采取措施以防止这种情况的重演。但同时又有一种不合逻辑的想法,认为并不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因为象1938年9月那样的危机决不会再出现了。张伯伦自己立即明确表示,他并不认为可以对他从慕尼黑回来时说过的“我们时代的和平”抱侥幸心理。“不要让别人以为,因为我们在慕尼黑签订了这项四强协定,我们此刻就可以放松我们在这个方案上应作出的努力了。本国的裁军决不能再是单方面的事了。我们曾那样尝试过一次,结果是差一点给我们自己招来一场灾祸。”然而,由于他长时期以来一直梦想实现世界裁军,所以重整军备对张伯伦来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主要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要用它来使英国在将来的一些裁军会议上的发言能成为最有权威性的声音:
一方面,我们必须重新下定决心,来弥补我们的军备和防御性预警方面还存在的不足,这样,我们就能作好准备保卫自己,并使我们的外交更有力量;……不过……另一方面我也确实看到了接近裁军这个题目的新机会已展现在我们面前。我相信,它们在今天至少是和以前任何时候一样的有希望。
我们至少可以这样说,张伯伦对重整军备的看法是相当消极的。他坚持认为,重整军备纯粹是为了防御的目的。这样,对一个理应全力以赴的运动就势必会起一种麻痹的作用。对首相在1939年2月讲的下述这些话所产生的效果,不可能给予过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