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没想到罗图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大惑不解。只听得罗图轻轻笑道:“你觉得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上的明争暗斗,甚至于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和家族的情仇,都不应该伤害涉及到无辜的平民,认为这样的做法丧尽天良,对不对?”
凌阳凝重的点了点头。
罗图似乎自嘲的一笑:“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五胡乱华的时候,包括匈奴和鲜卑在内的五个游牧民族,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大举进攻中原,杀人无算,几乎将中原人口屠灭了超过一半。后来晋朝出现了一个手腕强硬的大将军,名叫冉闵。冉闵率军抗击胡寇,带领大军将五胡骑兵追杀回了老家,一路上见到胡人就杀,甚至见到一头胡人豢养的山羊,都会毫不犹豫的斩下头颅,更别提那些无辜的老幼妇孺,无不死在冉闵大军的刀剑之下。”
罗图的脚尖,在雪地上无意识的划出一柄利剑的形状:“我刚刚说的,是有关于华国古时候的民族大义。我当兵的时候,曾经在越西国的敌后,活动了将近三年,那三年里,为了完成部队上交付的任务,或是为了获取情报,或是为了制造越西纵深处的混乱,死在我们小队有计划攻击下的越西平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一个不是老实本分的平头老百姓?不管是战争也好,纷争也罢,应该死的人,只能怪他自己投错了胎,他们的性命,只是会在大人物的一句话和一个决定之下,瞬间灰飞烟灭,换来的或许是珍贵的物事,或许是毫无意义的结果,我们这些人,只是命令的执行者而已,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我们根本就不想去选择而已。”
在罗图平静的讲述下,凌阳追随着罗图的回忆,一起回到了战火硝烟的越西大后方。
罗图率领着一支不到三十人的特种战队,活跃在越西纵深的疆土,因为均接受过系统的培训,说起越西话来,跟当地居住的土人一样地道。特战队的队员分散并融入了越西民众的日常生活中,或是开起了出售槟榔的小店,或是跟着农民种植橡胶和樱粟,有的在采石场和玉石矿上做苦力,有的甚至混入了毒贩和大农场主的私军中,将情报源源不绝的传递回部队的指挥部里。
越南西部的雨林中,活动着一支被当地人称呼为“绿丝巾”的游击队。这支队伍足有三千多人,是由越西下龙市辖下的一个煤炭重镇里的民众自发组成,游击队的枪械和补给,都是由镇里的财政和当地民众捐款支撑。
这支队伍装备精良,作战勇敢,而且熟悉越西大部分雨林的地形,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断骚扰袭击华国的正规军,往往撕下一块肉来,尝到献血的滋味,便迅速遁走,钻进深山密林之中,借着地形地势隐匿行迹。
军队派出了几个连的兵力,纵深入密林中追击剿匪,却被绿丝巾依仗地形,分别歼灭,把华国军人的头颅,插在雨林中高高的削尖树干上,耀武扬威,极尽狂妄之能事。
罗图的特战小队,正好距离那个被唤作“煤洞子”的镇子不远,罗图接到上峰的指令,务求在短时间内,对绿纱巾游击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