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尸还魂一(2 / 2)

在李家大宅,茉莉一直在清醒的状态中,交代了所有的后事,只是却指定了不能让可人为正室,她是一个女人,对可人,她曾经恨之入骨,虽然后来害她堕下腹中胎儿,心中曾有过一分愧疚,但是也抹杀不了曾经的怨恨!

李修然哭倒在床前,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付出的,一直是她,而他,除了怨言,还是怨言!

可人麻木地站立一旁,对茉莉的一句:“可以让她入门,但是终身不得为妻,只能做妾!”她心中好恨,好恨,为什么她不能做妻?她看了看李修然,他一味点头,对茉莉的话一一遵从。她忽然气上心头,脸容扭曲,冲上前指着茉莉大骂:“为何要这样安排?你都将死之人,为何还死死针对我?要不是你找人我,这正室之位,我早已经稳坐,还能轮到你在此吆喝?你以为你为汤哥吃下了毒药便有功了吗?祸事是你惹出来的,自然该由你去承担罪名,便是死,也该你去死,这颗毒药,无论如何,也该是你吃!如今,却因你本来的罪孽成了功臣,我呸,贱人,汤哥被你蒙蔽,我没那么笨!”

“啪”的一声,李修然铁青着脸,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他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妻不珍惜,眼前的女人,有哪一分比得上她?“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赶你出去!”声音冷漠如同一个陌生人!

可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修然,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瞬间聚满了泪滴,伤心的神色让人不忍目睹,“你打我?为了这贱人打我?”

“她不是贱人,真正的贱人是你,还有我!”他沉痛地叙述,要用妻子的性命才换得他浪子回头,这代价,他付不起!

“那昔日你跟我说的种种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么?”可人捂住脸,眼里有着深深的不忿!

茉莉没有看她,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三更已近啊!

一个侍女冲进来,大呼小叫地喊:“姑爷,姑爷,有个王妃娘娘来了!”他们虽然是大富之家,却从未曾高攀个过当官的,如今,突然有个王妃来访,自然把下人们惊了个人仰马翻,连该有的礼数都没有了!

李修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踉踉跄跄地冲出去迎接,她来了,是不是代表有一丝希望呢?

星儿依旧是独自一人,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亲近,绝色的脸庞泛着微微光泽!

“娘娘,求您救救我娘子!求您了,下人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只求您救我娘子!”李修然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星儿身上,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身后跟随而来的可人看得心痛不已,他这副模样,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星儿没有言语,直直往里走,李修然连忙跟上,星儿准确无误地来到茉莉的房间,在李修然未到之前,把门关上!

“参见娘娘!”茉莉虽然一脸惨色,却还是没有忘记该有的礼数!

“你叫什么名字?”星儿坐在床前,语气亲切!

茉莉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星儿!

星儿温柔地搭住她是手腕,淡淡地再问:“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的,是她的闺名!

“民妇闺名张茉莉!”茉莉惶恐地回答,这龙妃娘娘, 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滴上一滴鲜血,然后付之一炬!白日里我给你吃的毒药,能牵引你的灵魂到另一具刚死的人身上,从今你便用另一个人身份活着,假如你愿意和你相公一起生活,此事可以让他知道,如若你已经对他失望,此事请烂在肚子里!”星儿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烙下一个红印!

茉莉张大嘴巴,定定地看着这貌若天仙的贵人,她说的,可是实话?星儿暖暖一笑,消解她的疑虑,“照我的话去做吧,时间所剩不多,你自己决定让不让你相公知道,我走了,以后有事,可以到王府找我!”星儿起身,眉目里竟有一丝邪魅,让茉莉无法探究其真其假,星儿走到门口,复又转身,簪子落地,化为绿影,她淡淡地看了绿荷与风流才子一眼,“你们在此帮助陪伴她,记住,时辰不能有偏差!”

绿荷应声道:“奴婢知道!”茉莉撑起身子,对星儿微微欠身,这救命之恩,她铭记于心了!

星儿点头,打开了房门,却见李修然跪在了门口,他抬眼看了星儿,复又深深地磕头,他听到了一切!

星儿倒没料到他居然敢偷听,也许真是爱妻情切,让一向懦弱的书生也敢冒犯王妃,她心中略感安慰,茉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等到星儿离去,李修然连忙跑进书房,写下茉莉的生辰八字,再匆匆跑回,眸子带着怜惜,“娘子,我要咬破你的手指,你忍着痛!”茉莉含泪点头,闭上眼睛把手指递给他,他抚摸着她冰冻的手指,心里颤抖,多久未曾好好看过她了,昔日圆润的面容,如今已经减削,眼角也有细纹在 攀爬,十二载夫妻,真正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也许不足两载,她却无怨无悔地为他守住这个家,长夜冰寒,他可曾知道?

轻轻咬下,她眉头也不皱,只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相公,鲜红的血滴落在红字上,瞬间便渲染开去,如同一朵腊梅,深深浅浅地开在那如血的黄昏!

他取来火盆,绿荷连忙说:“必须她亲手烧!”李修然对绿荷尚有一份恐惧,听到她的提醒,不禁心中感激,惊惧也少了几分,他搀扶起茉莉,走到火盆前,茉莉亲手焚去那一纸红字,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竟有绝美的红晕与娇羞,她依靠在李修然身上,幽幽地问:“假如我附身于一个貌丑的女子,或许是一个年老的妇人,你还会认我么?”

“不管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家!”平实的话语,却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语言,她心足矣,女人,所需所求,竟是如此简单!

她在他怀里失去了温度,虽然明知道她会用另一个身份回来, 却还是忍不住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幸而是假的,假如是真的呢?他如何背负得起那沉重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