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的神情,不自觉变换了几下。
显然有些犹豫思考。
但没过多长时间,略显犹豫的眼神,就快速变得坚定而沉稳。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去小部分燕国利益,以此为筹码,去换取对赌更多的秦国筹码。倘若成功,那将一本万利,燕国拥有新的未来。”
“可若是失败,纵然燕国完好无损,实际上也走向末端。”
“剩多剩少,在失败的前提下,又有多少用处。”
凝神瞩目,燕丹伸手提起一杆毛笔。
在旁边的砚台中蘸满墨汁,然后在燕国舆图上的督亢之地,画了一个圈。
“督亢之地,乃是燕国境内最为肥硕的膏腴之地。”
“是整个燕国的粮食主要生产之地。”
“失去这个地方,等于燕国自断一臂。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赵政,本太子相信你一定会心动。”
“因为你的野心,太大了……。”
放下手中的毛笔。
燕丹静静端坐在书桌后方,双眸凝视着燕国舆图上画出来的那一个圆圈,眼神越发变得深邃冷漠。
……
……
另一边。
燕国都城,蓟城,某一处贫民窟内部。
此地鱼龙混杂,来往人员纷乱。加之建筑结构复杂多变,巷道交叉错乱,非常适合用来躲藏。
某一间简陋茅草木棚中。
一个满脸络腮胡,长相平凡普通无比的中年男子,正双手紧握一根铁锤,帮别人捶打锻造一些工具。
热气袅袅,烟尘缭绕。
经常呆在这样的环境中,让这个络腮胡中年汉子的长相相貌,越发变得普通寻常,毫不引人瞩目。
当然,铺子并不是他的,他只是在这里卖力气做工而已。
“当、当、当……!”
手中铁锤的敲打声,极其富有节奏感。
隐姓埋名的秦国叛将樊於期,最近一段时间,就躲藏在此地,给人挥大锤,卖力气生活。
哪怕是在捶打粗铁锭。
那一双眸子,依旧以眼角余光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放松过一次警惕与防备。
也正是因为如此。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始终不曾放弃搜寻他自己踪迹的秦王赵政,依旧寻找不到他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
“嫪毐此人,当真可恨!”
“若非他在关键时刻突然反水,联合进攻长安君,长安君又怎么会败的那么快,败的那么惨!”
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纵然过去了这么久,樊於期依旧无法忘怀。
更加难以忘记自己全家老小,被秦王赵政灭了满门。
“这一份仇恨,我樊於期纵然是死,也绝对不会忘记!”
“还有那窃贼吕不韦!”
“可惜,长安君功亏一篑,成王败寇……。”
正在想事情的樊於期,忽然眼眸一凝。
眼角余光仔细瞥向前方一个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