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人?”
中年人一怔。水贼不都是劫财杀人的货色么,难道如今世道变了,改道寻人了?
“呵呵,好汉稍候,待我问过方知。”
甘宁点点头,道:“快问快问!”
“老爷”那护卫头领见一干水贼并无冒犯,不由心底松了口气,想起甘宁所闻,不由想到刚刚两位小姐从水中救起的青年,便对中年人悄声道:“刚刚两位小姐让在下搭救了一个落水之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位所问之人”
“哦?”
中年人眉头一皱,瞬间舒展开来,转脸对甘宁道:“船上护卫不久前确实在水中救起一人,好汉少待,我去去就来。”
甘宁眼睛一亮,赶忙点头,急切道:“快去快去!不,本甘爷爷和你一起去!”说着,甘宁作势就要蹦上楼船。
“好汉且住!”
中年人急忙伸手,虚虚一拦,道:“船上还有家眷,不甚方便!”
甘宁闻言一顿,心道也是。人家家眷老小都在船上,自己一个水贼头子,肯定不放心让上去,于是只好停罢动作。只一双眼睛有些急切,直直催促中年人快去将人带出来。
中年人自不敢怠慢,转过身,就往船舱内而去。不过眼目中,倒是流露出一缕缕沉思的神色。
进得船舱,中年人迎头就碰上了那翠衫少女。
“冒冒失失的,不像话!”说是责备,其实脸上俱是宠溺。
“啊,爹爹”少女退后两步,拍了拍胸口,贼贼的向门外望了望,好奇道:“爹爹,下人说来了水贼我我想去看看”
中年人哭笑不得。轻声呵斥道:“水贼有甚看头,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恶徒,乖女快进屋对了,乖女,陆头领说今曰救了一个落水之人,是不是?”
“耶?爹爹也知道啦?”
翠衫少女眼目睁得大大的,道:“是哎,很英俊的哥哥,姐姐正在照顾!”
“爹爹,我带你去看。”
说着,似乎忘却了外面让她好奇的水贼,立马拖着父亲的手,就往屋内拉。
掀开帘子,进了屋,中年人抬眼就看见了那个躺在自家大女儿香榻之上的魁梧身影,大女儿正在一旁细细照料,一时间也没发现父亲与小妹进屋。
中年人走上前几步,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刚刚被大女儿挡住的脸,忽然间怔住了!接着失声叫道:
“渔阳王!”
“什么?”穿着鹅黄色裙衫,正在照顾仍旧昏迷的青年的大女儿,闻得声音,转脸就发现了父亲与小妹,对于父亲刚才说的话,倒是没听清晰。
“渔阳王?”
翠衫小妹却俏生生的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好奇的看着躺在榻上的青年,道:“爹爹,这位哥哥就是你常说的渔阳王吗?怪不得这样英俊呢,姐姐都被迷住了”
“爹爹,他他真是渔阳王?”
鹅黄裙衫的少女站起身来,问中年人道。
“嗯。”
中年人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他就是渔阳王刘渊!在洛阳,见过他几次你们两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不得他,也在常理”
“爹爹,你这是?”鹅黄裙衫少女见父亲确认了所救之人身份显赫之后,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愈发忧虑,不由问道。
中年人素来知道大女儿颇有智慧,便道:“你照顾渔阳王入了神,却不知外面有水贼拦路,指明了问我是否救起一个落水之人,看来是来者不善!”
“爹爹,渔阳王不能落入水贼手中!您此时出去,就说没救到人不就罢了?”
中年人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问过陆头领之后,已经把此事说了出来。”
“那”
鹅黄裙衫少女柳眉也皱了起来。
“爹爹,水贼不是好人,渔阳王尚且昏迷不醒,如果落到水贼手里,不堪设想啊。”
“为父如何不知?”中年人叹声道:“只是却苦于无有办法呀若我拒绝了水贼,只怕他们冲上船来,血溅五步!”他看了眼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脸上更是忧愁。只怕到时候两女落到水贼手里,生死都不能自已
“不行,爹爹,哥哥是我和姐姐救的,不能让给水贼!”感情刘渊成了这翠衫少女的私有物品了。
“他们要敢上来,我就让他们好看!”翠衫少女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剑,挥舞了几下,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样子,道:“要是我打不过,我就我就自杀!”
这话一出,令父女二人同时一怔。
“说得好!”
中年人眉头一展,眼目一瞪,一股子刚强的气势勃发出来,道:“渔阳王决不能交给水贼!就是死,也不能!”
言罢,中年人转身大步走出船舱。
“人呢?”
甘宁见中年人现身,一边向他身后看去,一边急切问道。
“就在船舱之中。”中年人答道。
“带出来呀!”
甘宁眉头一皱。
“我有个问题想问好汉。”中年人捋了捋衣袖,面色一肃,道:“不知好汉索要之人,姓甚名谁?”
“嗯?”甘宁脸色一沉,沉吟半晌,道:“你不想交人?”说着,一把握住腰间刀柄,眼中厉芒一闪即逝。
“看来好汉知道此人身份,那就好!”中年人看了眼甘宁握着刀柄的手,并不畏惧,道:“好汉当知,渔阳王为朝廷支柱,镇压北疆胡虏,功盖千秋,受天下百姓敬仰。好汉也是大汉子民,当念王爷功绩,又怎能挟持王爷,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我与王爷是旧识,而今既然救起王爷,断断不会把他交出来,所以好汉,你要怎样便怎样,我接下便是!”
中年人说着,脖颈一扬,须发飘飘。
周遭诸人闻言,顿时哗然。
没想到水中救起之人竟是那威震万里北疆的渔阳王!
那陆头领顿时脸上喜色泛起,再一看甘宁等一干水贼,也不再惧怕,瞬间胆气丛生。不说刘渊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单只保住王爷这一事,获得的好处就无法想象,拼了这条命,也要搏上一搏!
甘宁一压刀柄,眼睛一眯,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