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珪带着天子与陈留王沿着黄河岸直上而西,听到背后远远而去,渐渐消失的声音,只道袁绍追兵去追张让,而自己却逃过一劫。
正松了口气,却忽然感觉地面轻轻震动,继而越来越剧烈,一阵隆隆的雷震之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段珪不是蠢人,当即吓得面色发白,随即脑子直转,想要带人转身而走。忽然间又停下了脚步。
“袁绍那厮去追张让,必能追上,就能从彼处知道我逃往何方,继而追踪上来这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天亡我也!”段珪顿时面如死灰,转脸对身旁追随道:“逃不了了,尔等快快散去吧!”
“大人,那你呢?”随从问之。
“我?呵呵”段珪挥了挥衣袖,道:“我要与天子在一起!”
诸人见此,知道段珪心意已决,当即四散而去,大多往北邙山中逃窜而去。
几个呼吸,河岸边只剩下段珪、天子和陈留王三人。
不一刻,随着马蹄声砸击地面,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从西面奔驰过来。
“天子何在?天子何在!?”
董卓那粗鄙的声音如破锣一般,响起在河岸上。
“天子在此!”
竟是陈留王,瞟了一眼颓然的段珪,上前两步,大声叫道。
稚嫩的声音,随着河风传出,被董卓听到了。
“天子!”
董卓大喜,暗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连忙策马上前,只见那河岸上一大两小,三条人影立在那里。
董卓挥手止住大军行进,下了马,大步走过去,一眼便看清了了那个穿着龙袍,立在太监段珪身侧的小身影。
“你是?”董卓又把目光看向陈留王。
“我乃陈留王!”
“原来是陈留王”董卓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一边又看向了那天子身旁的大人。
“你是谁?”
“段珪!”段珪抬起头,看着董卓,道:“西凉董卓,而今你救驾有功,升官就在眼前,呵呵呵你要好生对待天子,否则我段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在董卓警惕的目光中,段珪忽然转身投入了滚滚黄河,留下了三双愕然的眼睛。
董卓舒了口气,刚才害怕段珪以天子相要挟,这时才彻底松气,连忙上前一手一个,将天子和陈留王抱了起来。
随即便问事情的发展经过。
天子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却是吓住了,不能言语,只有陈留王,竟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董卓见此,心思愈发活泛起来。
救驾之功再大,至多不过升官几级,如果
安排好天子和陈留王,董卓立刻挥军,就要前往洛阳,走不片刻,就遇上了追赶上来的袁绍。
袁绍见董卓摘了头功,又见其兵力强盛,不敢履其锋芒,心中愤恨之余也在隐隐后悔,后悔当初不该附和许攸,而召董卓进京。但如今事成定局,无可奈何。
到了洛阳,董卓将十万西凉精兵驻扎在城外,自己则带了李儒、华雄、牛辅等心腹以及五千亲卫大军,进了洛阳城。
接着便以天子名义,召集满朝文武,汇聚正宣殿。
此时太阳高升,已是辰时。
夜里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纵横洛阳的马蹄声,让整个洛阳城内的居民心惊胆战。这时安静下来,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诸位大臣接到天子诏令,即刻赶往皇宫,不一刻,文武齐聚。
大殿内,天子高坐龙床,董卓竟搬了张椅子,坐在天子身侧,端的是有不把天子威严放在眼中的嫌疑。
于是有大臣上前指责。
“你是何人,竟敢与天子平起平坐,大逆不道!罪当处死!”
董卓呼啦一声站起身来,暴喝道:“贼厮鸟,昨夜天子蒙难,尔不闻不问。而今竟然敢指责我这救驾功臣,端的是不把天子放在眼中,来人!把他拉下去,乱刀分尸!”
话音一落,殿门外冲进来几条大汉,不由分说就将这大臣拉了出去,片刻后,只听一声惨叫,吓得整个大殿内的大臣齐齐一颤!
这人竟凶狠至斯!
“众卿家,”这时候,天子发话了:“此乃西凉董卓,昨夜救驾有功,诸位以为当如何封赏?”
天子脸色仍旧有些惨白。不知是昨夜惊吓未愈,还是刚才被董卓的残暴骇住了。
董卓一双铜铃四下扫射,静等大臣发言。
“陛下,董州牧救驾有功,自当封赏。而今骠骑将军之位空缺,不如就由董州牧兼任。”太尉杨彪站出来,沉声道。
天子正要答应,却见董卓狠狠的盯着他,不由心下一颤,改口道:“太尉,董州牧救了朕,也救了协弟,可谓挽天下危难于狂澜,区区一个骠骑将军,想来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