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七嘴八舌，说这并不稀奇。有人正干农活，一头栽倒就死。有人正做家务，跌一跤没了气儿，人的死亡，就是这么玄奇。</p>

办丧事吧。</p>

于是请人发丧，这里也请人给常昆带话去。</p>

鱼父停在屋里，还未入棺。常昆烧了点纸钱，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正常死亡。</p>

倒是那个做法事的中年道士，引的常昆多看了两眼。</p>

是个有法力的道士，虽然极浅薄，勉强入了一阶的法力层次。</p>

这道士也在打量常昆，尤其盯着跟常昆进来的大老虎。神色非常严肃紧张，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了放在一边的一口木剑的剑柄。</p>

他看不出常昆的底细，但能感受到老虎的威胁。</p>

常昆便说话：“道长哪座仙山修行？”</p>

道士谨慎道：“足下何以有此一问？”</p>

常昆笑道：“道长是有法力的真修啊。”</p>

道士一怔，这才又仔细打量常昆，恍然道：“难怪老虎成精光明真大，原来是同道中人。”</p>

又道：“不妨交流交流？”</p>

常昆笑道：“善。”</p>

鱼蕙兰这时进来，老虎便凑过去跟她叙旧。常昆这里与道士到了屋后。</p>

常昆道：“道长是真修，似这般乡间发丧，当不至于跑来做法事？”</p>

做法事的，大多是凡俗之辈，也就是世俗道统，或者干脆是骗子。真修谁玩这个？早躲深山老林修炼去了。</p>

道长拱了拱手：“贫道崂山灵虚，敢问足下高姓大名。”</p>

常昆抱拳还礼：“在下常昆。”</p>

灵虚道长道：“原来是常居士。居士既是同道中人，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足？恕贫道修为浅薄，不能知也。”</p>

常昆道：“我是高县县尉，倒也不曾得哪门哪派的道统，算个野修吧。”</p>

灵虚道长诧异：“不想常道友竟在公门修行。”</p>

便道：“贫道下山游历，来到这附近，是有一桩缘分应在鱼氏蕙兰身上。”</p>

原来是这样，常昆了然。</p>

却问：“那鱼父之死，道长可知缘由？大半月前我还见过，怎一下子就死了？”</p>

灵虚道长笑道：“是寿元已尽之故。”</p>

又道：“说来奇妙，我原算到这位鱼父本该病痛而亡，没想到好生健硕。然寿元到了，无论病痛健硕，皆是要死的。”</p>

常昆听了，心下一转，不免有点明悟。</p>

或说若没有他常昆，鱼父恐怕还真是病痛而亡。照着当时见鱼父那皮包骨头的模样，恐怕最多也就坚持到这几天。</p>

“寿元已尽么。”常昆点点头：“多谢道长告知。”</p>

至于缘分什么的，常昆不问。</p>

便又说了几句，作罢。</p>

回到屋里，灵虚道长继续做他的法事，常昆则与鱼蕙兰说话。</p>

“而今你父亲亡故，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p>

鱼蕙兰道：“等葬了父亲，我便离开这里。”</p>

说着她对常昆一礼：“多番劳烦常大哥帮我，蕙兰铭记在心。若有再见之日，定报答常大哥的恩情。”</p>

常昆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了块金子按在她手中：“我也不问你离开要去何方。这点黄白之物拿着，总有用的着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