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身浴血的小胖子的嘶吼哭嚎中,如月这一瞬,感觉
自己,成了坏人。
“我赢了。”
她轻声说了句,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朝着江夏走去,她走的很慢,她很累,连手里的厌战都有些提不住。
最后枪口拖在了地上。
她眼前的视界都有些模糊,芯片在不断的报警,她的精神已经在极度疲惫之后,出现了思维紊乱的情况。
但尽管已经看不到眼前,却没人敢阻拦她。
她向前走一步。
挡着路的其他人,立刻散开,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她太累了。
走了三步之后,整个人向前扑倒,双腿发软的一瞬,连站都站不起来,然后,她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嗅到了那股曾经有些讨厌的烟气。
“老板”
如月在江夏怀中,闭上眼睛,松开了手里的枪柄,任由武器滑落手心,又被老江用右手接住,丢入纳戒。
她太累了。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在入睡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我赢了。”
她对江夏说:
“我不用他们只夸我漂亮了,我不用再依靠谁,也能也能活出一个人生了。”
“嗯,我看到了。”
江夏这一刻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轻轻拍着如月的肩膀,如哄孩子睡觉一样,低声说:
“你做的很好,我看到了。
你的胜利,谁也不能无视,更不能污蔑。睡吧,你有了新人生,是你亲手给自己赚回来的。
一笔好买卖。
我保证。
它会比你期待的,美好一百倍。
睡吧。”
如月已经听不到了。
她如粗鲁的男士一样,靠在江夏怀里,发出了低沉的鼾声。
老江抱着如月,抬起头。
他看到了同样看向他的宋梵。
“那一枪”
江夏语气温和的,如老友聊天一样,对宋梵说:
“本来是给你的弟子准备的。
就是那个四处传谣言的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无非就是一颗子弹的事。你们的名望或许不值一提。
但我的声誉可是很值钱的,为了维护我的声誉,我会做出
很疯狂的事。”
“你”
如此直接的挑衅,让宋梵心中血压飙升,但下一瞬,他就听到老江继续说到: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不是因为我足够仁慈,只是因为你那只会耍小聪明的弟子足够幸运,回去告诉他,再耍小花招,我就给他脑门上补一枪!
还有
宋师叔,如果以后还想玩阴谋的时候,那行动之前,你和你那些废物弟子们,最好确定,能一棍子打死我。
要不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懂?”
小院中一片死寂。
江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丝毫掩饰,让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闭月,羞花这一瞬对视了一眼。
两名女修觉得江夏肯定是疯了,还没入门,就如此直接的挑衅长辈,几乎是一巴掌当众抽在了宋梵脸上。
根本没有给他留任何颜面。
这江夏,好狂妄。
但
他有狂妄的本钱。
就刚才厌战那惊艳一枪,闭月,羞花自问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最少也是重伤的下场,而一旦重伤,以江夏表现出的奇奇怪怪的能力。
就算她们高江夏一个大境界,也不一定稳赢。
说到底,练气境和存真境的绝对力量差距,并没有大到完全不可逆转的地步,更别提,墨霜山弟子们,都是靠法器制胜的。
最后,宗门守则里,也没规定说,晚辈不能这么和长辈说话呀
“好胆!”
宋梵倒是没太多表示。
他压着火。
江夏可以放肆。
但他不行。
他若是今日和一个晚辈当众闹起来,不管结果如何,丢人的只会是他。
而且,他甚至能感觉到,江夏是在故意挑衅他。
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或许还有其他底牌?他怎么就有信心挑衅一位存真修士?
不管如何,宋梵自己都不能上当。
“呵呵,我墨霜山立宗三百余年,还从未出过如此惊世骇俗的狂妄弟子。”
宋梵冷漠的说:
“本修倒真想看看,你这口出狂言的小辈,以后能成个什么精。”
“十二弟子人数已齐,莫要再耽搁了,闭月,羞花,你两人带他们入主峰宗门大殿,拜师仪式将行开始。
让他们沐浴更衣,收拾收拾。”
说完,宋梵看了一眼默默的将重伤的灵兽,收回骨链法器中的落寞小胖子,他弹动手指,白玉烟杆洒下愈伤流光。
如古木回春,笼罩在小胖子身上。
之后便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又是踏足白莲,升入云霄。
小胖子肯定要留。
但怎么留。
还得请师父和师叔做主,眼下不宜声张他那当康命格之事。
“喂。”
宋梵这边刚升入云霄,江夏就把怀中如月递给了刘慧,自己则上前几步,对满身是血的小胖子说:
“你要去哪?”
“你管我!”
小胖子这会情绪还在失控。
回头红着眼睛就吼了一句,丝毫不见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年轻人脾气果然不太好,我是说你的货,不要了吗?”
老江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了句。
小胖子疑惑的转过身,就看到一样散发着微光的东西,被丢到了自己手里,与此同时,高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吼。
“小辈敢尔!!!”
“快!”
江夏喊了句。
小胖子这一瞬福如心至。
扣紧手里冰冷的玉佩,逼出一滴精血,落入空白玉中,精血入内一瞬,那精致玉佩表面,就跳出血色光纹。
血纹生出,弟子入册。
在宗门大殿之上,悬停的墨霜玉册绽放光芒,于大殿中,两位长老眼神古怪的注视中,翻开的玉册里,便悄无声息的多了个弟子名。
“墨霜山内门弟子龙辛氏乾铎”
那是小胖子的名字。
原本十二弟子已选定。
但现在,本已被“淘汰”的第十三个,却固执的再次插足进来。
意料之外的结果已定。
玉册文书留名。
自此再无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