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
施妍觉得躺在椅子上不舒服,干脆拉过桌子,趴在上面,努力的用左臂撑起精致的下巴,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师弟。
她说:
“就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所以我才有如此一问。
我信你不会害我。
你我之间一起修行三百年,你又救我于危难,已经比亲人还要亲。
但江夏毕竟已是我的弟子,我便要多为他考虑一番,我惹得起你,但他惹不起,毕竟这世上,能惹的起狴犴命格的人,怕真没几个。
所以,师弟。
我想说的是,这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它过去了吧。”
说着话,施妍的手指在桌上轻弹。
两样东西,被放在了桌子另一边。
一瓶缠绕光雾的丹药。
一面八卦状的小镜子。
“这绝品回天宝药,是之前三宝请我收下江夏时,拿来的礼物。它能帮宋梵在一年内回到存真境巅峰修为。”
施妍闭着眼睛说:
“我又听说,江夏拿了你徒孙的一件法宝,这‘八宝乾坤镜’,是我前几天练手做出来的,不算什么好东西。
就当是赔给你徒孙。
他们之间的事
你就别插手了,好吧?”
刘楚沉默了几息,缓缓点了点头,桌上的两样东西,也在这一瞬消失不见。
“另外,师弟,你最近在试图突破到寻道境。”
施妍又说到:
“你是,找到道心了?”
“嗯,勉强摸到了一丝缘法。”
刘楚并未隐瞒,他轻声说:
“我与师姐百多年前,就已到修神境巅峰,之所以一直压着不突破,就是看到了师父的遭遇,听到了师父的教诲。
没寻到道心前,万万不可突破到寻道境。
师父三百年前就已是寻道大能,清修三百余年,却还困守此境,无力突破唉,修行之难,难如登天。
师姐,你也已慵懒颓废了整整百年,难道还未摸到那一缕缘法吗?
还是说,师姐你亲眼看到师父的遭遇后
怕了?”
“废话!”
施妍闭着眼睛,撇了撇嘴,她如吐槽一样说:
“亲眼看到师父当年那心魔横生的样子,谁能不怕?若不是咱们运气好,遇到了恰好路过的钦天院徐夫子出手相助。
怕是两百多年前,你我就要兵解飞升了。
之后咱们苦守在南荒边境这穷乡僻壤两百多年,不就是害怕师父再发一次疯吗?
师弟,你这次可悠着点。
我看着师父一个人已经很累了。
如果再多一个心魔缠身的你,我可撑不住的。”
“无妨。”
刘楚摆了摆手,他看着头顶云海天光,这一瞬很是洒脱的说:
“若我真入魔,师姐一剑砍了我就是,就当是给了我一个解脱。不过比起担心我,师姐不如多担心担心一年之后的事。
师父这次打定主意要回西海,怕也是存了决死一搏的念头。
他的心魔是什么,再没人比你我更清楚。
我怕的是。
到时候师父回了西海,又触悲景生怨情,若是再引来心魔之灾,那位镇守在西海罪渊的麟主大圣
怕不如当年的徐夫子那么好说话。
那可不是我两再多磕几个头,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那你还非要把三宝赶出内门?”
施妍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睁开眼睛,质问到:
“我看三宝老实忠厚,那么可靠,你也不是那小气量的人,为何三宝入宗之后,你就一直要找他麻烦?”
“师姐!”
刘楚这次加重了语气,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查三宝那人,有问题!若不是他在宗门最危急时刻,帮助过师父和你我,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他这个人,很可靠。
但他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
很可怕。”
“人家又没说,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有秘密?”
施妍撇嘴说到:
“我怎么不知道,师弟你什么时候,还从人家钦天院那里,学了搜魂密术?”
“我是狴犴命格,师姐,我能闻到秘密的味道。”
刘楚不想再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他最后的提醒,在施妍耳边回荡。
他说:
“小心三宝,别和他走的太近。
还有你的新弟子他身上那秘密的味道,比三宝还要重,我徒儿宋梵肉眼凡胎,以为异数只有两个。
错了。
异数有三个。
江夏,也必是个异数。
但掌门师尊既已开口,本修便也不再阻拦,许他入山便是,只是以后要好生教导,莫要再让他惹出是非来。
墨霜山到底是修行地,还是清净一些好。
师姐,你亦要小心点,徐夫子当年为你批命,你那命数大劫就在这一年中,少和这些危险的人打交道,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还要看着师父和宗门。
真没那么多精力去救你。”
施妍在几息之后,缓缓起身,如睡醒一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眺望着眼前云海天光。
她低声说:
“我还需要你救?小楚儿啊,你这喜欢抗事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如此活着,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