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索之中,江夏凝实强壮很多的神魂,突然听到了隔壁不远处响起的说话声,他动作敏捷的跳下吊床。
左臂义体延伸出窃听模块,丢在山洞墙壁上,几息之后,那边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了老江的感知中。
“徒儿,今日一番磨难,你可心中有怨?”
这道声音让老江悚然一惊。
这不是刘楚的声音吗?他怎么也在这?莫非是知道了徒弟和徒孙被欺负,所以特地赶来揍他老江的?
但下一瞬,宋梵那边响起的回答,就让老江挑了挑眉头。
“无有怨气,也不敢有怨气,师父。”
虚弱的宋梵老头说出回答,语气并未有几分虚假,大概是在刘楚面前,也不敢说假话。
他说:
“徒儿我已知师父心意,当日江夏入门时,我知晓自家徒儿罗霖和流云私下所做之事,却没有去惩戒,反而包庇他两。
那时我以为是对徒儿好。
但今日之事生出,方才有几分悔悟。
若那一日,我身为师父,能秉公执法,将做下错事的罗霖和流云惩处一番,当场化解他两与江夏的恩怨,事情也不会闹到今日这一步。
让我徒儿可怜受苦,亦让我也心有戚戚。”
这一番话说的真心实意,但老江却撇了撇嘴,这心思阴沉的家伙,是不怎么相信坏人会幡然悔悟这种说法的。
但他没有打扰,而是继续偷听刘楚和宋梵师徒两人的对话。
“嗯,听着似是真懂了,言语之间也多有悔悟,但徒儿,你知师父我神通在身,若你说谎,是瞒不过师父的。
今夜之谈,为师希望你原原本本的说出心中想法。”
刘楚语气依然平静,咬字清晰的问到:
“徒儿,自你和你师弟师妹,闹出那等丑闻来,为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管过你,你我师徒之间,连说话都少。
你可对师父我有怨气?”
“无有!”
宋梵那边当即回答一声,又带着几分羞愧,低声说:
“当年我年少轻狂,与青珊师妹生出情愫,又得武锐师弟从中作梗,便不管不顾的闹出门内绯闻。
不但让自己根骨受损,亦连累了武锐师弟终年游历五洲天下,有家不能回,也使师妹远走西海,还被师父厌恶。
不怕师父笑话,这么多年里,师父都在清修,徒儿我少去请安。
并非心有怨气,而是没脸去见师父,只盼着将三名徒儿教导好,不使他们重蹈我与师弟师妹当年覆辙。
许是心中有愧,这教着教着,就有些矫枉过正,从关爱变为溺爱,一味包庇,竟让罗霖,流云生出不该有的恶念心思来。
但师父。
我那两名徒儿,也是为保护他们的师弟楚乔,师父也知,楚乔徒儿心性特异,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又极有天赋”
“唉,还是没堪破心中妄念!”
刘楚叹了口气,打断了宋梵的话,他说:
“当年为师游历东土时,收下你做大弟子,除了你天赋不错之外,也是看中了你这份天生仁厚之念,然为师又是个冷漠性格。
确如你所言,你三人当年闹出那事,让为师心中不喜,这多年未曾对你们有上心,放手放任之下,亦招致今日之祸。
这事,为师也有责任。
为师今夜过来,并无惩戒你之心,徒儿,你驭下不严之罪,当日江夏入门时就已惩戒,今日之苦难,是罚你的一错再错。
且为师已下定决心,要将你徒儿楚乔,列为传承弟子。
也算是破了你身上枷锁,三月禁闭之后,你在宗门的一切职务解除,化作自由身。
往西海去吧,与青珊徒儿好好说一说,将当年之事彻底理清,将为师的意思告知于她,为师已不厌她了。
想回宗门,随时都可以。
至于罗霖和流云,他两人与江夏之间的恩怨,你就不必管了,更不许插手。”
“遵命,师父。”
宋梵这一次的回答隔了一会,语气中多了惊喜、遗憾与释然的味道。
喜的是自家徒儿楚乔,终于被师父看中,列为传承弟子,以后前程远大光明。
憾的是自家师父并没有原谅徒孙罗霖和流云,他两人还要在思过崖继续受苦。
至于释然
或许更多的是自己这一辈的恩怨纠缠,终于画上句话,师父金口玉言已下,自己与师弟师妹当年闹出的绯闻,终于可以盖棺定论。
又说出青珊师妹想回宗门,随时可以回来的话,就代表着多年之后,师父也原谅了当年挑起矛盾的师妹青珊。
宋梵是刘楚的大弟子,对师父的性格最了解不过。
虽然只是随口一句话,说的还是云里雾里,但师父就是这样的性格,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他真的已不厌恶青珊了。
各方面而言,这都是好事。
虽然自己丢了职位,却也并不心疼。
反正在墨霜山这么个人丁不旺的宗门里,所谓的位高权重,也没什么太大意思就是了,这么多年一直努力打压三宝长老的派系,也不是为了高位权势。
都是觉察到师父心中对三宝长老的抵触,这才顺着师父心意行事。
现在师父原谅了他们,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可是好了,一身轻松,只待三月之后,终于可以真正放心修行了。
“这份神武宝药,乃是江夏以赔礼之名送入我这里。”
刘楚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
“为师已用不到了,你便用了吧,也算助你恢复当年受损根骨,不许你将它私下给楚乔,为师对他,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