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仙缘1(1 / 2)

 时近年关,天气冷的越发厉害。

周法净的腿又开始疼痛了,他有关节炎。这种病通常没什么,但在阴湿和寒冷天气发作起来的时候,滋味非个中人无法体会。

他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外面明朗的月色。

清心观不大,而卧室房间更是很小,只有五平方米,结构非常紧凑。床边就是一张书桌和凳子。此时他盘腿坐在床上,用手轻揉自己的关节炎患处。

窗外月色如水,四下里万籁俱寂。时值冬日,并无半点虫鸟之声。清心观又比较偏僻,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千米距离。虽然说交通便利,大路一直修到了道观门前,但此时路上并无半点车声。

他是一个并不出名的道士。虽然正一也号称是道教嫡脉,但他这一个分支却是人丁稀少,名声不显。宗教界和其他任何圈子都类似,名气其实也需要互捧互吹的。什么“天师真人大师”,基本上都是被那种人丁兴盛,有大批同门、弟子的人垄断着。如他这样的支流末尾,大家其实也认可你的身份,但只会把你当成是穷亲戚。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到头了。在道士这一行当上,他已经前进无路。说起来也是他天赋不好,学问不深,又不精通吹嘘和察言观色之术。所以在这个靠着忽悠扬名的行业注定成就有限。所幸他终究是正统出身,一手梅花易数颇为精通,算是看家的本事。除此之外他还学过很多如驱邪除灵,打醮拜忏,画符念经,诸如此类。虽不能说本事很大,却改会也都是会的。所以这个道观的香火也就这么回事。吃不饱,也饿不死。

而且过年的时候附近居民在去和尚庙烧过头香之后也会来清心观烧第二根香的共和国人民的信仰总是这么朴实。别看此刻道观门庭冷落,车马俱无,但是过年的时候,这里也是人挤人的。三清像前的香火也算是鼎盛。

想到过年的事情,他就知道自己恐怕这几天要去县城采购一番。而且,县城有一个凶宅,要找道士驱邪。这却是已经邀请上来了。虽然给出的酬金不多,但也是顺路,不如乘着年前去走这一趟?

想起此事,又想起自己年过半百,却依然一事无成。当年自己拜师受戒的时候,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想要重兴自己的门派。奈何世事难为,他也许真的就不是一个当道士的料。不懂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终究错过了几次重要机遇,如今看来要在这个小道观里终此一生了。

其他倒还罢了,但是因为寂寂无名的缘故,让本派就此消亡……那就真的对不起祖师爷了!

年过五十,也该细细考虑门派传承的事情了。

放古代,这根本不是一个事。优质弟子确实难求,随便找一个小孩当道童继承道统却很容易。但现代不一样了,在这个社会下可没有那么多流浪儿童,想要找继承人也只能找成年人。可是成年人中,有意于出家的,那基本上也不会选这个吃不饱饿不死,半隐不隐,半俗不俗的清心观。

他想着自己未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月色一晃。

周法净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是窗外的月色……确实有点变动啊。

他有些惊讶,倒是想起了一些传说。清心观是有点传说的地方,因为上个世纪动乱不堪,不知道多少佛庙道观完蛋。哪怕连如少林寺,华山派等历朝历代都有名的宗教大派都难逃劫数。据说少林寺曾经一度沦落到只剩十几个和尚的地步。北方更多的道教流派干脆在战争和动乱中断了香火传承。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清心观却在战乱中莫名其妙的保留下来,而且保留的很好。别看早年观里的道士没了,但道观本身几乎完好无损,只需稍加修缮就成了流水派最后的地盘。因为这个缘故,大家都传言这地方曾经有过仙人。当然这个传说也就是周围一小圈的百姓中流传,不登大雅之堂。

窗外月色又是一晃,这次很明显。就如灯泡被外力摇晃时,让整个房间光影摇曳那种感觉。

周法净强撑着疼痛的腿从床上下来。心中颇为诧异。他曾经也年轻过,想要寻找过那些失落的道法,想要寻找修行的奥秘。但是唯物主义最后还是取得了胜利。别看他也会画符扶乩之类手段,但他自己却并不相信。

就连他真正的本事,也就是梅花易数,他也知道并不能算得很准。

这是怎么回事?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啊?他将手机取出,拿在手里,然后拖着病腿走向道观大门。莫非是谁在这里捣乱?附近的小鬼居然想装神弄鬼来骗正牌的道士?还是什么网络直播节目的恶作剧?

寂静的夜晚,道观大门轴承发出了缺油的“吱”声,被从里面推开了。一道手机手电筒强光从门里面照了出来。

这个是……

虽然周法净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觉得自己很可能会遇到某个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之类的东西。但是眼下的情况却绝不可能是恶作剧。因为开门之后,夜色之中浓雾迷茫。

怎么可能?从卧室到大门口也不过是几十秒的功夫。刚才窗外还月朗星稀,现在怎么大门口外面浓雾弥漫?周法净大惊失色,但半晌不见什么动静。他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造雾机器吗?

道观内外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从大门出来,十步之外就有一小片竹林很小的林子,也就是几十平米米左右,算是给道观增添一点雅致。但是他走了足足二十步,却看不到自己熟悉的竹林。不止如此,等到他回头想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来路居然消失了。黑暗和浓雾遮蔽了视线,他回头走了足足两三分钟,却看不见自己的道观熟悉的围墙。

他熟悉的道观居然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