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暴雨惊雷(3)(2 / 2)

这样的囚禁日子很难熬,没有期望,没有变故,一切都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两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听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也见不到任何人,开始了那段时间我还不停安慰自己,说曹操不过是生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后来,我数次到门口让看守的军士告诉曹操我想见他,也没有任何回音,最后,我要求见毛玠主动认罪,也没有任何回音,牵弘除了冷冷地告诉我慢慢等外,再无任何话说。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不再有想法了,比耐心,任谁也比不过我,不是吗?我倒真想看看,曹操到底想如何处置我。</p>

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走进这幽闭之所的竟然是应该在邺城的徐庶。听得家人来报,我在瞬间的激动过后,却是有些发愣。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走到外间来见徐庶。没有想象中兄弟相见的激动,也没有喋喋不休的埋怨,就连我们之间的气氛都不是尴尬或无奈,而是冷,异常冰冷。我见到的徐庶就是一幅冰冷的神色,冷的我连到嘴的歉意话都咽回了肚子里。</p>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勉强说出话来:“四哥,你……,你是奉命来的,还是……”</p>

徐庶重重冷哼了一声:“我若不去禀报了丞相就来这里,岂不是要落的和你一样地下场。我可没有你这般讲义气。”</p>

我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才自嘲地一笑:“是我没有顾虑周全,对不起……”</p>

“你不觉得现在来说对不起太迟了吗?赵如,虽然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不过是互相利用,可这么多年了,这层关系想断的彻底也不可能了。你自己任性妄为也就罢了,何苦拉扯上我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把话说清楚地好。”</p>

徐庶的话把我彻底打傻了,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徐庶,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四,四哥,你说什么?什么互相利用,什么早说清楚?”</p>

徐庶冷笑了:“赵如,到了今天,你还在装清纯?我们之间所谓的结拜关系难道不是互相利用吗?纵观天下,可有我们这样的结拜兄弟?你敢对天发誓,当初的结拜之情不是你为达目的的手段?八个人,真的是发自于情,结之于义?可笑,在你逼着我当你的四哥的时候,我都不认识奉孝他们,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拜很可笑?”</p>

我已经懵了,心里像被什么掏空了一般,好半天才会说话:“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自愿的呀,这么多年了,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为什么你要说这些话,为什么……”</p>

徐庶哈哈大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里,震的我的头嗡嗡作响:“相处的很好吗?就我所知,除了子利将军和奉孝以外,其他的人都是被你强迫的吧?文远是吕奉先的命令;子义是你先去认了义母,并把老人家骗走;兴霸是要离开黄祖;士元,当然是我们的强迫,目的是为什么,不用我再说了;至于我,你能否认我不是被你强逼来的?赵如,你真的以为就凭你的一番说词甚至是几句话,我们就能成为兄弟?你能否认你和我们结拜不是为了完成你的使命?”</p>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徐庶还在冷笑:“文远,子义,兴霸,士元何尝不是为了利用你,我何尝不是出于无奈?赵如,如果我们每个人真是自愿的,那今天来这里的岂止我一个人?赵如,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或者就如人们常说的那样,用谎话欺骗别人多了的人,久而久之,自己也会相信了自己骗人的话。”</p>

骗人的话说多了就会骗了自己,是这样的吗?怎么会是这样,不是,是他在骗我,我大声吼了出来:“你骗人,你说的都是骗我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们都是我的兄长,我没有骗你们,没有。”</p>

徐庶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比我还大:“到底是谁在骗谁?你真以为我们之间都是兄弟感情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七个之间何尝论什么兄弟,不过是同僚而已。想着你身份的特殊,又有魏王的命令,我们在你面前不得不做兄弟,你还以为这些都是真的了?你也不想想,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几个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坐在这个位置上?哼,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果不是魏王念着你以往的功劳和多年的辛苦,你的项上人头早已落地。就是现在,如果不是顾忌子龙将军征战未回,如果不是汉中有战事发生,顾不上处置你,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四平八稳地躺在家里?我们就算念着这些年的交情,也不是来这里见你一面,而是在大牢里探视你了。赵如,你聪明的话,就该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希望我们几个救你,因为你的事,我们自顾不暇,那有机会管你。”</p>

我也站了起来,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想解释,却张不开口,眼前徐庶的身影是那么模糊,我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不是我那温良谦恭的四哥,冰冷的话,冰冷的人,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让我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p>

听不到我的解释,我的辩驳,徐庶一甩衣袖向外就走:“哼,念在这些年大家相处的情谊上,我劝你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认输伏低才是你应有的姿态。一个郭奉孝被你连累到卧病不起,一个太史慈被外放剿匪,我也差点失去魏王的信任,你要是顾念以往的情分,最好是赶快想好该怎么办。魏王顾念以往,或许能饶你性命,但若还想像从前一般任意妄为或者是位列朝堂,就是你在做梦了。言尽于此,就此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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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无力地靠在房柱上,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心中最牢靠的基石在瞬间崩裂,六神无主的滋味让我恍惚无措。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这样待我。反复提醒自己,徐庶的话是骗我的,他是因为恼怒才这样说的,他们不会这样待我,我是真的把大家当兄弟呀。</p>

案上的烛光跳动了一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仿若我的心。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多久,脑子里已经空空如野,以往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或许今天自己一直在做梦,是的,我知道了,我在厅堂上睡着了,我太思念自己的兄长们了,也太对不起他们了,所以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四哥骂我,和我断交。对,这就是一个梦,一个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