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薛畅感觉自己是在往下走,眼前的白雾渐渐的变淡,视野也开始逐渐清晰:这应该是一处山坳,在一片绿茵之中开满了各种鲜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蜜蜂蝴蝶飞舞其间,甚至前面还传来各种清脆的鸟鸣,耳边还能听见持续不断的轰轰声,据主持说那是瀑布的声音……
薛畅跟随主持走在花丛之间,鼻尖萦绕着花香,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整个心神都得到了提振。
这时他听到主持说道:“神女宫到了。”
前方不远,在绿树鲜花的烘托下,在碧水的环绕中,伫立着一座白色的宫殿,时淡时无的水雾缭绕其中,不时有艳丽彩羽的鸟儿从中飞起,在其背后有一匹白色的水练从上方泻下……这简直就是一座天上宫阙!
待到走近,在薛畅面前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白玉门坊,上面刻有“神女宫”三个秀丽的大字。
穿过门坊,前方是一座拱形的白玉小桥,桥头栏杆上蹲着两只八哥,看到二人到来,立刻尖声叫道:“欢迎!欢迎!……”
这就是扫榻相迎?……薛畅撇了撇嘴,扭头看了一眼主持,顿时瞪大了眼睛。
原本主持所站之处此时有着一位肤色白腻、相貌娇美的女子,她穿着与主持相同的道袍、挽着相同的发髻,面带狡黠的笑容,声音很是清脆:“薛掌门,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原来前辈之前是易了容。”薛畅回应道。
“现在已经进入神女宫,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主持那一双眼睛也变得灵动清澈,只是依稀可见眼角的些许鱼尾纹,看来年纪也不轻了:我是神女宫的长老、顾诗婧的师妹颜冉伶。”
果然她就是郭怀守单相思几十年的意中人!回想起来,去神女庙拜访时也没见他有任何表示,恐怕是不知颜冉伶就在神女庙中当主持吧……薛畅想起郭怀守在旅途中谈起“自那一次相识之后他再未见过颜冉伶”时那惆怅茫然的神情,不禁暗暗嗟叹,表面上却还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神女宫颜长老,晚辈失敬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天天带着面具,藏头露尾像是在做贼,但神女宫这该死的门规让我没办法。”颜冉伶注意到了薛畅此刻有些异样的神情,还以为对方是对她的易容有些不满,解释了一句之后,就指着八哥说道:“这两只都是四妹的孩子,可惜远没有她聪明。”
说着,她走近其中的一只八哥,伸出手,说道:“到我这儿来,小家伙。”
那只八哥偏偏头,很不给面子的展翅飞走,另一只也紧跟着飞走。
“你瞧瞧。”颜冉伶自嘲的双手一摊,信步走上了拱桥,薛畅紧随其后。
桥下溪水清澈,浮萍朵朵,游鱼群群。
过了拱桥,才真正来到了神女宫的大门。
大门两侧各站着一位白裳少女,姿容秀美,一起躬身向颜冉伶行礼:“百灵(藏雪)拜见颜师叔!欢迎师叔回宫!”
“你俩辛苦了!”颜冉伶面带微笑的问道:“你们师父在哪?”
“她在大殿等候你。”
颜冉伶点点头,踏入了大门。
两位少女好奇的打量着紧随其后的薛畅,但没有开口询问或者上前阻拦。
进入神女宫之后,薛畅游目四顾,但见奇花异草遍地、绿树松柏成荫、亭台楼阁被掩映其中,一条条被光滑白石铺垫的小道蜿蜒连接,时常可见各色种类的禽鸟阔步其上,见到他俩也不惊慌躲闪,有的还主动迎上来,不停的鸣叫,似乎在要食。
在途中还见到了一些白裳少女,或者在清理鸟粪、或者在修理树枝、或者在采集花草……都显得很忙碌。
“神女宫的弟子还真不少!”薛畅感叹了一句。
“神女宫的弟子其实不多。”颜冉伶淡淡的说道:“我师傅那一辈只有两人,我们这一辈也就三人,阑梦她们这下一辈也就四人,大师姐收了三个,二师姐就阑梦一个,我呢,不爱收徒,一个人自在。”
薛畅有些惊讶的指着在路边劳作的白裳少女,问道:“那这些叫你师叔的女子都是?”
“我年轻的时候,这里可没有这些漂亮的建筑,不过就是几间小木屋……”颜冉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想着往事,缓缓说道:“后来师叔喜欢上了当时在巴蜀号称要驱除北蛮、恢复中原的先帝,后来成为大周的皇妃,那时我师父已经病逝,她将我们师姐妹三人接到洛阳照顾,等我们长大后才让我们返回巫山。
她多次告诉我们,‘如今天下变了,武林各派受到朝廷的重视,神女宫作为历史悠久的武林名门、又跟当今皇室是亲戚,驻地太过简陋,既是丢朝廷的脸面,也会让武林各派看不起……总之,她说服了先帝,于是由朝廷拨款、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修了这座神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