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十一区最不缺都市传说(2 / 2)

“哎……”

听着这番肆无忌惮的对话,真以子背对着他们抓紧了窗框。

──不管是怎样的怨恨。

那些无心之言,却让真以子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如果真的有某种力量,可以为人消除所有怨恨的话,香奈或许就不用死了。

她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把刚才的对话从脑中甩出去。

放学的学生们陆续走向校舍出口,真以子正想要加入汇集的人流之时,突然有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肩膀。

原来是一濑老师。

“关川同学,请你到校长室去一下。”

首次踏进来的校长室里,除了香奈的父亲和校长之外,竟然还有原本应该在家中疗养的迫水老师。

平常一向注重打扮的老师,今天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头发老气地绑成一束,也没有化妆,她的肤色本来就白皙,今天更是惨白得像白纸一样。老师看到真以子,就神情哀戚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现在才想到,今天每一堂下课时间,都有同学依次被老师叫出去,虽然真以子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人,不过她却隐约发现,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同学被个别调查过了。

“目前的事态尚未明朗,校方认为如果让迫水老师接受媒体采访,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对外宣布迫水老师今天请病假。关川同学,请你也帮忙守密。”

坐在迫水老师身旁的校长这么说着,就叫真以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真以子被一群大人包围着什么都说不出来,默默地坐下。她在柔软的沙发上努力坐稳,紧张得开始有些晕眩。

这个反应很正常,毕竟她还只是个学生,对于和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本来就不是很擅长,何况对方还是就“学生”这个身份,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压抑的“老师”。

“古沟香奈同学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件,她的母亲受到很大打击,连睡都睡不安稳。可是,她的父亲有些事情很想询问香奈同学的老师和朋友,所以今天才悄悄地来到学校。”

“给你添麻烦了。”

香奈的父亲对真以子低头致歉。

真以子慌张地回礼,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已经手足无措了。

“谣言流传的速度是很快的。我想你应该多少听到一些事情了吧……真以子。香奈死掉的那天,有人匿名打电话给警察,说我的女儿是因为被欺负才会自杀。”

虽然正在对真以子说话的古沟先生没有注意到,不过真以子清楚看见校长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女儿的遗体都还没领回家,就跑到这里来问东问西的,实在很不好意思。可是,我和太太都不认为那个孩子会自杀,从香奈的言行举止也看不出她有被欺负的迹象。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想跟老师和香奈的朋友谈一谈,希望能够找出真相。我们想要知道,那个孩子有什么理由非得选择自杀不可。”

“你跟死去的古沟同学不是很要好吗?”

一濑老师像是要从后方抓住真以子的肩膀似地蹲下来说着。他盯着真以子的侧脸,吐出粘糊的语调,让她觉得更加畏缩。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她没有找你商量过什么烦恼吗?”

“没有。”

真以子咬紧了嘴唇。

她快要哭出来了。这简直就是拷问嘛,说不定他们还怀疑真以子就是欺负香奈的人呢。

“……香奈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她鼓起勇气对古沟先生问道。

“是不是有留下遗书呢?”

“上星期六,香奈说学校有社团活动就出门了。可是,香奈并没有去合唱团,我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学校,或是去了其他地方。下午四点左右,她就去到通学路线的某间公寓,爬上顶楼。”

古沟先生讲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警方调查之后发现,公寓的顶楼留有香奈的鞋印,监视摄影机也只拍到香奈一个人的画面。而且顶楼的栏杆很高,如果不爬上去还摸不到栏杆顶端……如果是被谁逼到顶楼,或是被别人推下楼,一定会留下其他人到过的痕迹。”

“那个孩子应该是基于自己的意志爬上栏杆,然后跳下去的。从目前显示的证据看来,他杀或意外事故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警察是这样跟我们说的,那个孩子以稳定的脚步笔直走向栏杆。虽然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不过,听说连一点犹豫徘徊的脚印都没有,而是爬上去,看着前方,然后干脆地……跳了下去。”

古沟先生一定也很痛苦吧,提起这样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她都不跟我这个导师商量一下呢?”

抓着手帕的迫水老师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参与社团活动,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我商量的……无法受到她的信任,比什么都令我难过啊。如果那天见得到她的话,我说不定帮得上什么忙。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古沟先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诚恳地望着真以子。

“我太太告诉我,你跟我家的香奈感情很好,所以我才希望跟你谈一谈……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我真的非常抱歉。”

“我并不会觉得不愉快啊。”

真以子拼命地摇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很对不起。”

“那孩子已经死了,我也知道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我们怎样都无法相信那个孩子竟然会自杀。我们想到,如果她真是自杀,应该会留下什么遗愿吧?所以昨晚和今天早上我们也都仔细地找过了,桌子、书包里的笔记、课本,任何可能会留下讯息的地方全部都翻遍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没有自己的电脑,我们家只有一台电脑放在客厅让全家共用,但是里面也没有留下香奈个人的资料夹。”

古沟先生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稍微喘息一下又继续说:“然后,我们就想到只剩下手机还没找过……我们答应在零用钱的范围之内让她买手机,所以她从今年开始就有自己的手机了……她一向都把手机带在身上的,但是我们在她身上的遗物和家里却都找不到那支手机。警察也曾经在事件现场搜寻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真以子想起那天看到香奈的──最后的──简讯。发讯时刻就是香奈跳楼的半天之前,也就是星期六的上午。

“我们向电信公司查询过,香奈最后一次使用手机是在星期六的上午。如果说是被谁偷走或捡走,之后却没有被不正当使用的迹象。如果有开机的话,还有办法大概找到手机的所在地点,但是到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找到了。我也对香奈的其他朋友问过这些问题,所以希望你不要误会,请据实回答我──真以子,你有收到我家香奈传出的简讯吗?她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是不是跟你商量过她打算寻死的事情呢?”

真以子感觉到所有大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禁害怕起来。

迫水老师还抓着手帕,但是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啜泣,认真地观察真以子的反应。

观察真以子会回答些什么。

“……没有,我们平常偶尔会互传简讯,不过……都是普通的闲聊,并没有谈到那种话题。”

──小鸡,好好保管那些讯息。

那封简讯的文字,清晰得就好像浮现在她的眼前。

“是吗……”

古沟先生垮下肩膀:“好像是这间学校里面的某人,打电话跟警察说香奈受到欺负,她也是因为被欺负才自杀的。真以子……我家的孩子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事吗?”

“好了啦,古沟先生,用这种质询的口气,会让关川同学感到困扰的。如果关川同学以后想到什么的话,校方会再通知你们,我看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好了。我们校方也是秉持着诚意在调查这些事情的。但是,我们还是不希望媒体声称的欺负事件,导致学生之间的紧张,希望你们能体谅学校的立场。”

校长在一旁打圆场。

“可是,警察清楚跟我们说过,有人通报学校有欺负事件啊。不会有孩子莫名其妙地自杀吧?”

古沟先生也有点恼火了:“如果真的是因为欺负事件,那香奈就是『被害死』的吧?既然如此就非得仔细调查不可,看情形说不定还要请警察出面……”

校长一面安抚古沟先生,一面对迫水老师使了个眼色,老师立刻站起来,温和地推着真以子离开校长室。

拖着死气沉沉的脚步往教室方向走,真以子一边恍惚地思考着。

如果香奈的手机在事发现场或是家里被找到,一切事情都会自动公开,自己就不需要烦恼了。如果真是那样,香奈向她倾诉被欺负的简讯,就会经由不可抗力的管道展现在众人眼前,真以子也不需要苦恼着该不该主动告知。

可是,现在虽然找不到香奈的手机,也不代表以后永远找不到。

──如果你们中了那些媒体记者的挑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定会被加油添醋播放到全国喔。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大家当作卑鄙的告密者,受到大家的白眼。

真以子遽然停下脚步。

她手机里的资料夹如今还塞满了香奈传来的简讯,还有她回传给香奈的简讯。

但是,真以子却有无法对香奈父亲明言的理由。

因为,她确实知道的,香奈被人欺负的事情。

「小鸡,我的乐谱被丢到水沟里了。我明明仔细地放在书包里,一定是被谁偷拿出来了。」

「分组练习的时候没人要跟我同一组,我只能自己一个人练习。」

「我不行了。小鸡,我没办法再唱歌了。」

「小鸡,我的脚踏车情况很怪,我今天是牵着车子走回家的。」

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简讯,但是真以子又没有参加社团,香奈在那个社团里的烦恼她也无能为力。在收到关于脚踏车的那封简讯时,真以子甚至觉得这种小事何必一一向她报告。因此,真以子回传的简讯也变得越来越短了。

「你太敏感了吧?」

「想太多了啦!」

「因为香奈讨厌别人,所以才会那么觉得吧?」

香奈大概也感觉到真以子不能体会她的处境吧,所以好一阵子都没有再传简讯给真以子。真以子最后收到的就是那封简讯。

「小鸡,好好保管那些讯息。」

──如果真的是因为欺负事件,那香奈就是

「被害死」的吧?

香奈的父亲想要的东西、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香奈传给真以子诉说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足以成为重要证据的简讯。

当时,真以子之所以说不出自己有香奈传来的简讯,是因为香奈那么诚实地倾吐自己的心声,她却回以如此冷淡的答覆。

就算她没有直接参与欺负者的阵容,但是这种坐视不管的态度,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欺负了。

如果要公开香奈自杀的理由,同时也会让真以子对香奈见死不救的事实,暴露于众人的眼前。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对无力帮忙──什么都没有做的真以子冷眼以对,甚至是严加责备吧?

真以子对此恐惧莫名。

她转头看着走廊。

迫水老师已经走到音乐教室附近的转角了。

“老师!”

她对老师背影叫喊的声音,尖锐得仿佛像在求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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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子坐在老师面前的椅子上,一边偷偷观察着阅读简讯的老师脸上露出温柔微笑的表情,一边紧紧地交握双手。

她本来以为,老师会对她瞒着简讯一事感到惊讶或是惋叹,说不定会气得敲她的头破口大骂,可是老师却只是沉稳地继续读着简讯。

真以子屏息安静地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那个……可不可以把我传给香奈的简讯消除……只把香奈传给我的简讯拿给她的父母看呢?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真的想要对她那么冷淡,那只是配合她的话题随便回应的……看起来可能有点像是漠视不管她的困扰,可是,我真的没想到香奈会因为这样死掉啊!”

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写下那种回复的。

在人家那么痛苦、努力鼓起勇气向自己吐露心情时,自己却只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太敏感了吧?」

如果换成自己站在香奈的立场,又会怎么想呢?

她终于知道,如果被求助的对象冷漠以对,会是多么令人绝望。

“老师,香奈的父母看到这些简讯的话,应该会生气吧?他们一定会埋怨我,为什么丢下她不管,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他们一定会这样说吧……怎么办……老师,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想过把自己写的简讯藏起来,只把香奈的简讯拿给他们看,但是香奈已经在简讯里面提到「小鸡」了,她的父母一定会知道是写给我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关川同学,这些简讯你有备份吗?有没有把资料存在电脑里呢?”

慈祥地伸手摸摸她的头,老师以温和的声音问着。

真以子摇了摇头。

“也没有再转寄到其他信箱,或是把这些东西列印出来吗?”

“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所以说,就只有你的手机留有这份简讯啰?”

迫水老师喃喃地说着。“那么……就「只有你」知道了。”

“咦?”

迫水老师又看了真以子的手机一眼,然后温柔地笑着说: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担心,请忘了简讯的事吧!”

“叫我忘了简讯……可是……”

“是的,古沟同学大概是有一点被害妄想症吧?看过这些简讯之后,我觉得你的反应是正确的,关川同学。她太过在意某些琐碎的事情──老师认为她就是因为太喜欢自寻烦恼,最后才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老师握着手机站起身来,在狭窄的音乐器材室里信步走着。从真以子的位置也看得见,手机的萤幕上,并列着一排「香奈」「香奈」「香奈」「香奈」的寄件者姓名。

“老……师?”

“关川同学,刚才古沟先生在问你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是非常睿智的判断。就算古沟同学的父母看到女儿写下情绪如此不安定的简讯,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继续说话的老师,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欣喜,让真以子逐渐感到不太对劲。

“你也很担心自己回给古沟同学的简讯被看到吧?你放心好了,老师跟你约定,这些简讯的事情就当作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吧!”

真以子战战兢兢地点头。

“古沟同学都叫你小鸡吗?为什么她要这样叫你呢?”

“因为我在幼稚园时代扮演过小鸡……”

一语未竟,真以子就噤声了。

香奈已不在人世,可以跟她共享这些小小回忆的对象,也一个都不剩了。

“是吗?原来是因为演过小鸡啊……我想你演的小鸡一定很可爱吧?因为通讯录上只写了「小鸡」这个名字,我一直在想这个「小鸡」会是谁呢!能够解开谜底真是太好了。”

因为真以子太沉默了,迫水老师有点讶异地挑眉看着她。

真以子突然感觉背上爬起一阵恶寒。

“……为什么老师会知道「这件事」呢?死去的香奈失踪的手机……难道在老师那里?”

会以「小鸡」这个名字输入真以子号码的手机,全世界就只有一支。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

老师故作惊讶地歪头询问。她这个动作还是一样可爱,但是脸上惯有的柔和表情,今天却显得特别冰冷。

“老师……偷走了香奈的手机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唷。”

虚假地辩驳着。

“为什么呢?老师!为什么?”

“关川同学,你怎么了?请冷静一点。我知道古沟同学的事让你受到打击,但是请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我想古沟同学只是因为一些小误会,才会觉得自己被欺负吧?我带领的社团里面「不可能有欺负事件的」。三年级的学生才刚退社,现在正是努力准备春天合唱比赛的重要时期,一、二年级的学生非得团结起来加紧练习不可。都是古沟同学自己破坏了和谐,还擅自妄想大家欺负她,这是她自己不对。”

微笑着,迫水老师带着一脸的笑,还特地加重了“不可能有欺负事件”。

“乐谱被拿去丢掉也是误会吗?打招呼被大家视若无睹、脚踏车被动过手脚、因为压力太大而无法继续唱歌,这些也都是香奈的误会吗……”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你当时不也只是说她「太敏感」吗?”

迫水老师淡淡地笑了。“如果那叫做欺负的话,那你也要背负相同的罪过吧?”

真以子震惊地一跃而起,但却无法再有其他动作。超越愤怒和恐惧的强烈情绪,从她的心底深处窜出,令她几乎站不稳了。

“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她好不容易才吐出这句话。

“怎么了,关川同学?你的声音在颤抖耶。”

“请还给我!”

“若是让你公开这种无聊简讯,我会感到很困扰的。我怎么可以让那种稍微被欺负一下,就寻死寻活的软弱孩子,把我训练出来的合唱团和我干净的经历染上污点呢?”

“请还给我!”

“……真是个不受教的孩子啊!”

迫水老师轻声责备真以子,她端整的脸庞似乎在狰狞扭曲,就如同有什么虫子在那白皙皮肤之下蠕动似的,她的脸上隐约浮现出阴暗的情感。

真以子害怕地退后,不小心撞倒椅子。

“请还给我……”

“当然。”

突然的,迫水老师一改之前不愿意的姿态,非常爽快地同意了,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把真以子的手机递出来。

她对真以子的迷惑不以为意,只是用毫无感情的冷静眼神默默地望着。此时真以子才突然发现,自己为何一直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瞳孔的颜色!

真以子的惊叫冻结在喉咙里,她把手向后撑在桌上,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还没完全站直就僵住了。

门已经从内侧锁上,玄关的大门当然也有上锁,而且妈妈也在楼下。「一般人」应该没办法走进来啊,既然如此,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人又是谁呢?

如黑夜一般黑色的长发,如鲜血一般深红的双眼,仿佛毫无感情一样无机质的表情,黑色的水手服。

真以子全身抖得喀喀作响。

“安心。”

直到这个声音出现,真以子才惊觉,她的身后还有至少一个人。

而且,她动弹不得,回头去看也办不到。

身后的人,从声音上听也是个女孩,而且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外,但是,非常接近。”

听到真以子身后的声音,真以子面前一直保持沉默的血瞳少女突然伸出了手。

她静静地把某样东西递给真以子,然后用微风般的细微声音说:

“请收下这个。”(受け取りなさい)

真以子惊惧地低头,望向她手上拿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稻草人。

应该不只是因为室内太暗的缘故──似乎带有不详意味的稻草人,显现出奇特的乌黑色调。

稻草人的颈部还用细细的红线绑了一个蝴蝶结。

真以子不知该接受还是拒绝,只是惊惶地看着阎魔爱白皙的脸。

她那黑暗之中带有鲜红血色的眼睛,笔直地盯着真以子。

“……如果你真的想要消除怨恨,就解开那条红线。”(あなたが本当に怨みを晴らしたいと思うなら、その赤い糸を解けばいい。)

血瞳的少女沉静地说着。

“解开这条线,就代表正式跟我立下契约,你怨恨的对象立刻会被流放到地狱。”(糸を解けば、私と正式に誓约を交わしたことになる、怨みの相手は、速やかに地狱に流されるわ。)

“地狱……”

真以子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汇。

她感到自己因为异常事态充满恐惧的心,以惊人的速度冷却下来了。

真的是个神奇的词语呢。

地狱。

──若是让你公开这种无聊简讯,我会感到很困扰的。我怎么可以让那种稍微被欺负一下,就寻死寻活的软弱孩子,把我训练出来的合唱团和我干净的经历染上污点呢?

就算真以子把这些话告诉别人,就算别人也相信她的话,也一定没有办法让害死香奈的人受到制裁吧?

除了真以子眼前的这个人之外。

“但是……想要消除怨恨的话,你自己也必须付出代价。”(但し、怨みを晴らしたら、あなた自身にも代偿を払ってもらう。)

少女把泛黑的稻草人递给真以子,一边说着。

稻草人看起来很轻,拿在手上却是超乎想像的沉重。真以子戒慎恐惧地握住少女交给她的东西。

她隐约感到其中似乎有着脉动。

或许那是自己的脉动吧?可能是因为她太紧张又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对没有生命的稻草人产生错觉,以为那是个活物。

真以子就是因为提不起勇气以致几度错失机会。

令她畏惧的选项,如今又出现在她的手中。

“害人终害己。”(人を呪わば穴二つ。)

凝视着真以子的少女冷静地说着:“……如果你与我达成了契约的话,从那一刻起你也就是‘诅咒他人’的‘罪人’,等你死了之后,灵魂也一样会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过这是你死以后的事情了。”(あなたが死んだら、その魂は地狱に落ちる。极楽浄土には行けず、あなたの魂は痛みと苦しみを味わいなはら、永远に彷徨うことになるわ。死んだ後の话ね。)

少女在说着这番话的同时,身体也渐渐融入黑暗。

最后只留了一句话在手持稻草人,呆呆站立的真以子耳边。

“接下来,就由你自己决定了。”(後は贵方(あなた)が决めること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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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大概可以看出一个设定的情况了吧?顺道一提,咱算是把地狱少女的原设定都颠覆掉了……话说为啥小说版的里面明明没有打名字到网站也有任务接受啊?这个是小说版的bug不是咱的所以就不改了;不要觉得很多复制来的就觉得咱偷懒哦,咱还是要一点一点看过来的,还要找哪里能穿插和修改,还是很累的说……不要怀疑小夜的“慈悲”崩坏了,往后有具体展开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