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衙门,推官一屁股坐上了太师椅,喜笑颜开。
“大人,蒋家可是江夏数一数二的大户子弟,这次可就发了。”
师爷端着账本,捋着胡须笑道:“店铺,宅院,田地,万两白银还是能搜刮出来的。”
听这话,推官忽然问道:“我来武昌不久,蒋家可有秀才,举人?”
“并没有!”师爷轻声道:“那蒋家起来也就三四十年,佃户出身,老爷子蒋勋中了秀才,其子,也就是病逝的蒋文明,成了举人。”
“到底是底子薄,无福消受,三十来岁就病逝了,偌大的家产,只是可惜了。”
推官这才松了口气,冷声道:“无有功名就好,就算有些许人脉,也得吐出大半的身价出来。”
对于商贾来说,没有靠山,或者自身并无功名,那就只是待宰的肥羊。
所谓的资本萌芽,也只是官僚资本罢了,无论宋、明。
这样的诉讼,对于衙门来说,可谓是上下其手,能吃个满嘴肥油。
“大人,您辛亏来的早,我听闻后面江夏县衙,三班衙役,已然在动了。”
“那是,本官体察民情嘛!”
推官挺起胸膛,颇为骄傲。
“升堂——”
“~威——”
“~武——”
排队排,六个差役,举着水火棍,黑红色,很有节奏感地敲地。
这一方面是震慑犯人,另一方面也有威武不能屈的意思。
公堂正中,摆放着公案,推官坐其上。
公案背后的墙壁,绘制“海水朝日图”,其中有异兽,贪婪无度,吞噬阳光,结果吞的是海水,被撑死。
寓意清正廉明。
公案左右各列“肃静”、“回避”牌、官员职衔牌以及军杖等物,统称为“执事”,以壮声威。
公案之上,通常依次陈列着印玺、诰封架、装着令签的签筒、笔筒、笔架、黑红砚台、惊堂木、放告听讼的牌子等什物。
外加扰乱人心绪的威武之声,但凡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夫,早就被吓得两股战战,胡乱认供了。
但蒋陈氏,或蒋家人等,大户人家出身。
“民妇(草民)叩见大人!”
双方跪下,虽然脸色发白,但到底是维持体面。
“啪——”推官直接拍起惊堂木,呵问道:“蒋陈氏,你为何状告蒋氏族人?”
“民妇未曾上告啊!”蒋陈氏无奈道。
“荒唐,本官亲耳所闻,尔等之争执,差点就出了命案。”
推官大声道:“你们二人,快去准备状只,来日开堂再审!”
说着,几句话就准备结束。
“大人,民妇宅院封禁,已经无家可归!”蒋陈氏满是哭腔道,仿若梨花带雨。
闻言,推官见其一身孝服,眉目如画,体态丰腴,一举一动皆具有风情,不由得看呆了。
“大人,商铺、田地,那是我等一家的吃食所在,如今被封,岂不是要饿肚子?”
蒋文化见此,忙咬着牙,打断了神思恍惚的推官。
“尔等有诉讼在身,岂能再用之?”
推官冷哼道:“待事了,自当归还于你们。”
这下,蒋陈氏与蒋氏族人,一个个满脸肉痛,格外的气恼。
尤其是蒋文化等人,更是对不识好歹的蒋陈氏,咒骂不止。
推官带着得意地笑,宣布散堂。
这场官司,不打个个月,绝不罢休。
而这段时间内,衙门里的都可上下其手,吃完原告吃被告,捞取好处,推官自然占据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