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端了一大筐爆米花过来，冯瑾眉开眼笑，笑眯眯地起身，殷勤地接过：</p>

“老板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你还特意亲自端菜来给我们吃，怎么好意思呢。”</p>

钱飞笑说：“身为老板，就是要做好你们的支援后勤工作，不用客气。”</p>

他刚要坐下，却发现衣角被李木紫轻轻拉住了。</p>

李木紫站了起来，红着脸，怯生生地看着他。这真的是很少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p>

“钱前辈，请问有空和我两人出去一下吗？我想和你说说话儿。”</p>

听她的话音，仿佛她是在羞耻到要死的状态下，鼓起了绝大的勇气。</p>

钱飞自然陪着她一起来到了屋外。</p>

此时屋外的气温是零下二十五度，作为极地气候算是相当温和的了。现在本来也还只在阴历十月二十二，距离冬至还很远，而且土狼屯本来也是建在一块相对温暖的地脉上。</p>

屋外是干干净净的雪地，天上是半圆形的月亮，和淡绿色垂挂的宽广极光。唱戏的声音和欢闹的声音从厚厚的门帘彼方传来，显得很遥远，也越发显得无人的院子里幽静。</p>

李木紫低着头，背着手，咬着嘴唇，微微忸怩。平日间明艳大方的她，此时此刻显得柔美又楚楚可怜。</p>

这是非常感性的氛围，如果换成不了解李木紫的男性，一定会心跳心动。但是钱飞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绝对不能以正常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揣测李木紫的想法……</p>

李木紫低头说：“前天在锅炉房大厅里，我做错了事。我当时很是冲动，觉得自己是有仁有义的一方，但回想起来，我无颜面对土狼屯的千百父老，无颜面对你，也无颜面对我的师门。”</p>

果然如此。</p>

她觉得无比羞耻之处就是在于，那天她护住一个小姑娘，站在道德高地上出足了风头，却被净草一波捅穿，然后不得不被钱飞救场。而当时她为了保住小女孩，是毫不客气地把钱飞所爱护的千余旧员工置于险境的。</p>

到现在，钱飞没有提过那日的事，净草虽然喜欢找她麻烦，也没有提过那日的事，这样让李木紫自己快要把自己给臊死了。</p>

可是钱飞能说什么？他安慰说：“无妨，最后结果是好的，那就很好。”</p>

李木紫激动地说：“我想钱前辈一定有可以教我的地方。我做了错事，但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把事情做对。”</p>

钱飞并不激动：“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有万全的答案的，我那也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p>

眼前的这位年轻天才并不是他的弟子，即便真的是他的弟子，他也觉得她做得足够好了，这是真心话。</p>

说完，他就想转身回到大厅里去。</p>

李木紫跑到他的面前，阻挡住他的去路：“钱前辈！求你随便说些什么吧，什么都行。”不然我怎么过得了这道坎。</p>

钱飞想了想，在平坦的雪地上踱起步来。</p>

他说：“好吧，我就随便说些什么，和前天在锅炉房发生的事情不见得有什么关系，也不见得是什么有用的话，你不要听得太认真。”</p>

李木紫站得笔直，极为认真地点头说：“嗯，谢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