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赵九妹能有勇气喊出清君侧的口号,马良对他难免有些刮目相看,然后马良仔细盘算,发现赤旗军强闯过关确实有可能招来怀疑,然而喜欢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吏和水关守将却未必有胆量将此事上报,加上马良又清楚记得历史上金兵撤回北方后,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南征,宋钦宗很难有充足的时间集结大批水师征讨赤旗军。
还有一点,赤旗军两百多号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回到梁山泺肯定不可能不惊动地方官府,既然注定了无法悄无声息的蛰伏,倒还不如大方点直接冲回梁山泺,免得自己单独带着赵九妹走陆路遭遇无法预测的风险。然后还是在权衡清楚了这些利弊后,马良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听殿下的,强行闯关!”
强闯水关的行动比马良和贾虎等人预测的还要轻松,将赤旗军只集结成队后,担任先锋的张荣只是突然拔刀砍翻了上船搜查的水关守军士卒,吓破了胆的厢军士卒就纷纷夺路而逃,而再当已经在实战中历练出来的赤旗军将士跳上岸去冲击水关守军大队时,正聚在一起喝酒赌钱的厢军士卒就大呼小叫着一哄而散,不仅没做任何的反抗就彻底崩溃,还留下了一些赤旗军将士目前急缺的弓箭让马良的小弟缴获。
再接着,在没有死伤一人的情况下冲过了水关,重新回到了波涛万顷的梁山泺后,马良当然是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哭该笑,只能是苦笑着感叹道:“好不容易跑出去晃悠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又回来重新开始了啊。”
这时,背着手站在旁边的赵九妹忽然开口,眺望着清澈的湖面说道:“马将军,你们说的梁山泺,终于到了,以你之见,下一步本王应该首先做些什么?是否立即举起我的康王大旗,号召天下的忠义之士加入本王的队伍,征讨我皇兄身边那些奸佞小人?”
“殿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马良赶紧反对道:“殿下你是得汴梁人心不假,但你的恩惠仅仅只是限于汴梁一城和一部分勤王义师,威望还远远不足以做到振臂一呼,就能天下响应的地步,所以你这个时候如果急着摆明车马与你的皇兄刀兵相见,相反还有可能招来他的重兵围剿,连在这梁山泺里都无法立足。”
经历了这么多风浪之后,赵九妹当然对马良已经是无比信任,听了马良的劝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能操之过急,那我应该怎么做?”
“苟,能苟多久苟多久。”
马良回答了一个现代词语,然后才耐心的解释道:“苟的意思是保存实力,低调发展,等到时机成熟再出来坐收渔利。我们现在实力太弱,只能是尽量不让你皇兄太过重视你对他的威胁,招来他的重兵围剿,同时暗中招兵买马,壮大队伍,然后等你的皇兄和你父皇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或者是等金兵再次南下,中原再次震动,殿下你再带着我们突然杀出梁山泺,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接受过一些帝王教育的赵九妹缓缓点头,认可了马良低调发展的建议,旁边的贾虎却多少有些担心的说道:“马大哥,暗中招兵买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还记不记得了,之前在梁山泺,我们虽然也拼命的拉人入伙,但是直到我们向大泽转移时,也不过才一百来号人。”
“这回不会这么困难了。”马良颇是自信的说道:“第一,那个时候其实我根本没出全力拉人,没用出我的所有手段。第二,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年后,没有了我们的威胁和打击,梁山泺周边的贪官污吏肯定又已经把梁山泺折腾得民不聊生,说不定早就有穷苦百姓忍受不了苛捐杂税自己揭竿而起了,所以我们这次回来,拉人肯定可以容易许多。”
“还有最重要的第三,康王殿下。”马良又向赵九妹一摆手,微笑说道:“殿下他是不能急着摆明车马和朝廷刀兵相见,但是并不意味着康王殿下不能在梁山泺的民间公开露面,以殿下的身份地位,请他亲自出马,许下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招揽士卒,也肯定会有许多人愿意响应。”
贾虎点头的时候,依然担任开路前锋的张荣突然又用对讲机与马良取得联系,说道:“发现一条官兵的乌蓬船,追着十几条民船,出现在东南方向。乌蓬船是和我们打过无数次交道的官兵战船,一条船拉四五十人的那种,十几条小船上全是穷苦渔民,拿着很差的武器,没有盔甲,应该是正在被官兵追杀,这个闲事我们管不管?”
“管!当然要管!”马良大声回答道:“咬住他们,随时报告他们的位置,我马上追上来和你们会合,联手拿下那条乌蓬船,用来给殿下当座船!”
说完了,马良又转向赵九妹微笑说道:“殿下的运气不错,梁山泺周边官兵用的乌蓬船虽然不是很大,也不象官船那么奢华,但是远比漕运船轻便灵活,既可以用帆,又可以划桨,正合适给你当旗舰用。”
赵九妹笑着点点头,忙问道:“马将军,那你打算怎么办?”
马良笑笑,大声喝道:“加快前进,把咱们的赤旗亮出来!咱们赤旗军,重回梁山泺了!”
不一刻,当数十条大小不一的民船,在打着赤旗军标志性旗帜的马良坐船率领下,突然出现在追击抗税穷苦渔民的官兵乌蓬船视线中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济州厢军大惊失色之余,很快就扯开了喉咙,绝望的叫喊了起来……
“赤旗贼!马爸爸回来了!快跑啊!马爸爸回来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利用小渔船轻便灵活的优势,迅速追上并且四面包围了官兵的乌蓬船后,穿着防刺衣的赤旗军将士纷纷夺舷而上,二话不说抬起干粉灭火器的喷嘴,对着惊慌失措的厢军士兵就是一通狂喷,之前已经不知被赤旗军虐待过多少次的济州厢军士卒,也争先恐后的双膝跪倒在甲板上,扔下武器高举着双手摇晃,口中拼命大喊,“马爸爸饶命!马爸爸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