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赵国公与那些世家联合起来对付杨帆,父皇会不会被逼着处置他?”
高阳公主虽然平时看起来傲娇无比,甚至有些刁蛮任性,实则却是内心细腻。
即使不特意去注意,现在长孙家与杨帆的谣言实在太厉害了!
长孙家想要挽回面子,必然要让杨帆丢脸。
联合世家共同对付杨帆那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
如今高阳公主情愫全都放在杨帆身上,当然不希望杨帆有什么意外。
朝中与杨帆不对付的人越来越多,令高阳公主如坐针毡,忧心不已。
长乐公主把高阳公主柔软纤细的娇躯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们妇道人家就不要去掺和这些事了,既然杨帆敢要长孙家的矿山,自然是不畏惧他们这些人。”
“更何况,杨帆为朝廷做了这么多,父皇不可能袖手旁观,若父皇真想维护他,你认为这天底下有谁敢动么?”
她这么一说,高阳公主终于放下心来,依着父皇对杨帆的恩宠,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心情刚刚好一点,可是一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高阳公主心头便是一沉,轻声问道:“姐姐,若是长孙冲让太子哥哥为难杨帆,那该怎么办呢?”
长乐公主微微一愣,娇躯微微颤了一下,轻轻咬了下唇角,也不知如何是好。
高阳公主说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发生。
长孙无忌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属于太子的坚定支持者。
若是长孙无忌开口让太子李承乾对付杨帆,那这事儿就有点复杂了!
她们只能在心头暗暗祷告,希望太子以及几位皇子不会参与进来。
在高阳公主姐妹俩暗自担忧的时候,此时的东宫却一片宁静。
自从去年底在骏扬坊与杨帆畅谈以后,李承乾反而深入俭出,很少在朝堂中与李泰争斗。
即使今天是六月十九,李承乾也没有外出拉拢人心。
东宫的一个角落,此地有一阁楼,远远望去,檀香滚滚,梵言重重。
今天是观音诞,太子李承乾正跪在阁楼里的佛像前轻轻吟诵着。
天刚亮,李承乾便沐浴更衣,跪在佛像前诚心祷告。
至于他求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身处在佛堂之中,权势名利似乎都已经被隔绝在外。
吟诵完佛经,李承乾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三尺高的佛像,心里不由生起一阵酸楚。
观音菩萨啊!
我与魏王一母同胞,为何父皇要格外青睐于魏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跛脚么?
若真的可以,我李承乾宁愿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足以,就不用整天去勾心斗角,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今年春天,李二陛下将武德殿赐给了魏王李泰。
此举一度被解读为易储的先兆,甚至在朝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虽然李二陛下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否认了自己想要易储的传言,但也搞得人心惶惶。
武德殿的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不仅与东宫只是一墙之隔,而且距李二陛下的甘露殿很近。
虽然李二陛下说是思子心切,才让魏王李泰住进武德殿,可奈何文武百官不这么想呀!
要知道,除了太子,成年的皇子都要被赶出皇宫的。
可现在却出现了意外,难免不让人多想。
一直以来,太子李承乾谨小慎微,生怕惹恼李二陛下导致太子之位被废。
自从听了杨帆的建议,不争不抢,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虽然父皇对自己和颜悦色了很多,但此次让李泰住进武德店是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真想换太子了?
跪在蒲团上的李承乾,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笑。
本来还因为杨帆的建议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太子,只要不犯错就行。
现在美梦该醒醒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杨帆的建议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李二夸赞他的次数也多了一些,可这又有什么用?
算来算去,自己进步了一点点,魏王李泰却快追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了,怎能不让李承乾慌张?
若说李承乾对这个太子之位有多么重视也不尽然。
但是他很清楚,一旦太子之位被废,无论以后谁当上皇帝,他李承乾必死无疑。
毕竟,谁也不会留一个巨大的威胁在身边。
即使以后的皇帝心里千般不忍,百般不愿,也不会让他李承乾好好的活在世上,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作为从小学**王之术的人,李承乾很明白这样的道理。
此时李承乾觉得心里空唠唠的,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以为距那个位置很近了。
哪知回头一看,自己的竞争者还有好几个。
而且还有人快追上自己了,那种心里落差简直难以言喻。
“殿下,侯将军与长孙冲求见……”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太子妃苏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承乾从佛像上收回目光,轻声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
“他们并未告知,只是说有要事相商。”苏氏轻轻摇了摇头。
“嗯。”李承乾头也不回,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让下人把他俩带到书房,孤马上就回。”
苏氏并未因李承乾的冷澹而生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听到苏氏脚步声走远,李承乾这才站起身,整理一下袍服,随之出了佛堂。
信步走出佛堂,沿着廊道走到书房,路过花园时百花开得正盛,李承乾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这些花花期虽然短暂,但毕竟绽放过,岂不如同人生一般?
如此想,李承乾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书房内,长孙冲与侯君集相对而坐,浅笑着交谈一些闲话,显得很是熟络。
见到李承乾出现在门口,便一同起身施礼。
李承乾摆了摆手,笑道:“这里又不是外面,而且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若不然,倒弄得孤不自在,你们快快入座。”
说着,李承乾走到的主位上。
等李承乾坐定,长孙冲与侯君集才随之坐下。
侍女奉上茶盏,李泰指了指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笑道:“前些日子父皇赏赐了一些特供龙井茶,你们也尝尝,这可是纯正的春茶,有钱也没地儿买,听说总共也只产十几斤,孤分到一斤,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都带上一些去尝尝!”
长孙冲如春风拂面,笑着谢过:“那多谢殿下了,父亲前几日还感叹没能喝上今年的特供春茶呢,既然殿下厚爱,那某就替父亲收下了!”
其实,杨帆的这春茶除了进贡,也分给了几个好友叔伯。
可奈何长孙无忌与杨帆不对付,这最好的春茶当然没得喝。
作为爱茶之人,长孙无忌当然是有些遗憾,感叹之余让长孙冲听见。
侯君集轻轻呷了一口,好半晌才吧唧一下嘴巴称赞道:“虽然某与杨帆仇深似海,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制茶之法,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李承乾微微一笑:“侯大将军就不怕这番话传出去,杨帆那小子更加得意?”
侯君集摇头说道:“殿下此言差矣,杨帆那小子虽然人不咋地,但搞这些旁门左道确实是有一手的,不可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