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肯定不敢议论,普通的老百姓未必关心,但一些文人墨客却少不得在背地里议论几句。再加上有人蓄意渲染,一盆脏水便直接泼向了赵匡胤。
……
“皇兄,也许不该着急公布五郎的身世,如今流言满城,有损于你的英明啊!”赵光义得到流言,有些坐不住,匆匆进了宫向皇兄奏报和牢骚。
不过他的重点似乎有些偏颇,首先提到的竟是公布赵铮身份一事。他对此事一直不太赞成和满意,之前想要发发牢骚没机会。
而今流言四起,他首先便将问题归结到这里,埋怨两句。当然了,埋怨的对象不是皇兄赵匡胤,主要还是赵铮。
“罢了,他们愿意说就说去吧,五郎的身世不宜再拖了,如此能让他安心,也好让你岳父安心,这应该更重要吧!”赵匡胤比预料中要淡定,或许是因为做了皇帝,更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稳,仿佛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要是不提符彦卿还罢,一提起来,赵光义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赵铮一个五服远支的庶出子孙,凭什么冒出来和自己争呢?奈何皇兄都这么说了,且事情已经发生,偶然的一句牢骚可以,再多便不能说了。
赵光义道:“皇兄,话虽如此,五郎和岳父倒是安心了,可是而今流言沸沸扬扬,对你的英明有损,并非好事……”
“那又怎么了?无非就是说朕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卑鄙虚伪而已,能怎么样呢?古代为帝王者,有几个不是这样?”
赵匡胤对自己受到的误解毫不在意,满不在乎道:“流言如此,朕脸上还挂得住,虽然传言甚嚣尘上,但目前并未有异动,便不要紧。等过上些许时日,流言自会平息。”
“皇兄,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散播流言,中伤于你,只怕短期内难以平息,甚至还会变本加厉。”赵光义似乎并不认同兄长的看法。
赵匡胤叹道:“那就随他们好了,其实啊,为兄还希望他们继续散播,让百姓都知道当晚的事情也好。相比于被误解为卑鄙虚伪,朕更怕被人说成是无情冷血……”
“呃……”赵光义愕然道:“皇兄这话怎么讲?”
赵匡胤沉吟片刻,叹息道:“兵变当日,你我在陈桥驿,突然率军回师,可妻儿老母还在城中。当时情况危急,朕着实担心家人的安危,想来你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赵光义黯然低头,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兄长有所迟疑,但自己却毫无顾虑,并且劝兄长莫要顾虑。仔细说起来,当时城中的情况,以及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更为清楚。楚昭辅能不能及时赶到,谁也说不准,而赵铮的出现则完全是意外……
后来安然无恙,皆大欢喜,赵光义便没有在意这个事情,或者说一直有意回避。但如今兄长突然提及,他这心里便有些忐忑了。倘若当日没有赵铮出现,一家老小有个什么闪失,他该如何面对?能否心安理得呢?
赵光义扪心自问时候,赵匡胤继续叹道:“一直以来,朕都觉得有愧于一家人,好在娘娘和皇后,以及符蓉他们都理解,并无怨言,可是朕却始终于心不安。更怕外面有人议论此事,说朕冷血无情,为了权位融化,不顾家人安危……
被人说卑鄙虚伪,朕不在乎,些许事情,百年之后自有公论。但朕怕人被指责冷血无情,若此事留笔史册,会成为永远抹不掉的污点。而今流言传开,所有人都会认为,五郎是朕提前安排的,那么就不存在不顾家人安危,冷血无情说法了。”
“呃……皇兄说的是。”赵光义实在无奈,没想到皇兄竟然是这般想法。他敏锐地发现,即便做了皇帝,兄长依旧是个仁义之人,做事也颇有君子行径,而且还分外重视亲情。这对自己而言应该是好事吧,手足情深,自己的受到重用,前程远大的可能性才大。
不过赵光义觉得,作为一个皇帝,太过重情并非好事……
赵匡胤敦敦叮嘱道:“光义啊,你记住,江山和权位固然重要,但终究不及血脉亲情重要……”
“啊,是!”不知为何,赵光义猛然心中一惊,兄长好似随口一句,为何像是在自己耳边敲响了警钟呢?
“以后遇到事情莫要慌张,你看看五郎,比你还要小几岁,遇事明显更为冷静。”赵匡胤道:“流言四起,他皇城司肯定知道,可他却没着急,甚至不会觉得这是坏事,肯定已经着手调查了,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是!”赵光义黯然低头,把自己与赵铮相比,还有些不如的时候,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时心里还微微有些埋怨,赵铮正经是皇城使,可自己什么都不是,怎么管?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赵匡胤下面一句话,顿时让赵光义喜出望外。
“你亲自去趟开封府,告诉吴廷祚,要是流言平息不下去,他就回家去颐养天年吧!”赵匡胤道:“你此去,顺便熟悉一下开封府的情况,也好有个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