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笑起来。</p>

瞧着她笑，似四月海棠花蕊般妩媚，明艳又娇慵，让白云展觉得事情好似并不严重。她的笑容轻盈明快，给了他力量，让他紧绷了两天的精神松懈下来，也不禁微笑。</p>

他终于笑了，画楼才松口气。</p>

“怎么不告诉督军？”她不解问道。</p>

白云展讪然：“他说话不中听。再说了，我又没有做错事，只是那姑娘实在烦着我，我才去见她，跟她说清楚。她有随从跟着，我又不是将她一个人抛下，可到了大哥那里，又是一番冷嘲热讽，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别告诉他啊！”</p>

“你也只是说依稀，并不能确定是龚家小姐的随从。”画楼失笑，安慰他道，“别担心。可这件事，我要告诉督军。若真是龚小姐的随从，龚小姐也可能出事了，军法处的稽查官介入，很快就会查到那晚跟龚小姐在一起的人是你，到时告诉督军，他会更加生气…….”</p>

白云展愣住，思量须臾才惊觉画楼言之有理。</p>

他又做了件无用功吧？</p>

单独把画楼找出来说话，好似没什么意义……</p>

他应该去官邸，告诉她和大哥的。</p>

想到这些，白云展蹙眉。</p>

“你大大方方上龚家的门，去看龚小姐是否出事。”画楼替白云展筹谋道，“马上就去。你跑三元桥新闻，知道有人容貌像龚小姐的随从，却躲起来什么都不做，倘若真是她的随从，有人该说你心虚。”</p>

白云展听了，不住点头，他怎么没有想到？他去三元桥跑新闻的事，整个报社都知道。明知龚小姐出事，他还躲起来装作不知情，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那就更加坐实了他的嫌疑。</p>

“我今天才去，会不会晚了？”他有些担忧道。</p>

“时机最好。”画楼淡然微笑，“出了事，你倘若没有一点心结就上门，过犹不及。正常人知道发生了命案，而且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都会害怕、会犹豫。你既然上门去问，就要照实说你的担忧。一边担心龚小姐的安危，一边又怕把自己卷进去，犹豫不决，直到今天才决定要亲自去告诉龚家众人。”</p>

白云展答应，不忙跌点头，说他马上去。</p>

他欲起身，画楼便拉住了他：“龚小姐若是没事，便是最好不过。你把自己对她没有意思，可她却总是缠着你的事，顺便告诉龚家长辈，态度严肃些，让他们管教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出了事，这话就别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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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展又温顺点头，还问她：“还有吗？”</p>

“不管情况如何，从龚家回来后，去趟官邸把情况告诉我。”画楼道。</p>

白云展的车子先离开。</p>

画楼买了单，才慢悠悠起身，跟着易副官而去。</p>

推开咖啡馆微旧的雕花木门，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顾客。</p>

易副官忙帮她挡住，画楼急忙向那人道歉。</p>

一袭青灰色西装，同色马甲，雪色衬衫，带了顶宽檐帽，是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只是那人看到画楼时，平稳眼波有些许涟漪。</p>

画楼同样微怔。</p>

她瞬间装作不认识，淡然道歉。那人压低了帽子，低声说没事，便跟她错肩而过。</p>

画楼没有回官邸，而是去了白公馆吃晚饭，顺便跟问下婆婆，她最近不呕吐了，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而且她总是嗜睡，又觉得胃里饱饱的，什么都想吃，东西来了又吃不下。</p>

十分娇气，比她平日里娇气百倍，她想知道是否正常。</p>

白公馆虽然是洋房，外面的构建却很老式，门口一方敞地，四柱相并而立，架楼雕花窗、朱红大门，古色古香。架楼下面是两个号房，当差的佣人们挤在一处闲聊。</p>

看到是白夫人的车进来，忙毕恭毕敬起身迎接。</p>

画楼下车，进了重楼，沿着两面的抄手游廊进去，才是一整栋装饰奢华的法式二层小楼。</p>

女佣迎上来，搀扶了画楼。</p>

画楼失笑，她这个孕妇尚未见肚子，哪有这么娇弱啊？</p>

尚未绕过游廊尽头的葡萄架，便听到四角飞檐的船厅有清脆悦耳的笑声。</p>

他们家可没有这样放肆的女眷。光听着这笑声，轻快又有几分熟悉，便笑着问女佣：“家里来客了，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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