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点表情的变幻，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相比其他二人不作伪流露出来的真实表情，慕嫣然便愈发认定这其中定有蹊跷。</p>

回到一心堂，慕嫣然提笔在昨日小贵子送来的素笺纸上，将文嗣修和盐运使何仁敬的名字圈了起来。</p>

将素笺纸叠好递给紫月，慕嫣然嘱咐道：“拿去给小平子，让他送去给殿下，虽然并没有什么依据，可清查起来分个先后顺序总是可以的，就从这两个人身上先查，我就不信，他们当真能一点儿痕迹都不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p>

紫月转身出去了，慕嫣然走到暖炕边径自取过一个软枕靠着，假寐了起来。</p>

晚间贺启暄从外头回来，脸色又凝重了几分。</p>

“怎么了？”</p>

一边吩咐了紫月等人摆膳，慕嫣然取过热帕子递给贺启暄净手，关切的问道。</p>

“何仁敬和文嗣修，恐怕真的有问题……”</p>

看了慕嫣然一眼，贺启暄将派人查到的信息跟慕嫣然说道：“账目做的一目了然，似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仿若他们也是被那些棉衣商人骗了一般，可增派了几个账房先生，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两万件棉衣，他们共贪墨了五万两纹银，这其中，还包括其它几处，也不止是棉衣一项。跟你发现的是一样的……”</p>

“那如今呢？”</p>

慕嫣然话中的意思，是担心是否有打草惊蛇。</p>

摇了摇头，贺启暄将塞在袖子里的那张素笺纸条取出来。扔在了暖炕边的炭盆里。</p>

纸条的边缘燃起，只冒了一簇火苗就消失不见了，贺启暄冷声说道：“这样的事，他们定然已经轻车熟路。做过许多次了，既然被查到了，往日被他们吞进肚里的东西。此次自然要全部吐出来才行，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p>

既已有了线索，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掌握证据，贺启暄安排的人定会好好部署，慕嫣然便不再为此事挂心，只等着白掌柜安排制衣师傅们早日完成那些棉衣。让军营里那些没有分发到棉衣的士兵们早些领到棉衣过冬。</p>

十月底，白掌柜到慕嫣然面前回话，两万件棉衣悉数完工，已经按着贺启暄的指示都送去了军营里，慕嫣然听了白掌柜的回禀。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原位。</p>

而何仁敬和文嗣修，也遭到了贬斥，两人还招供出了其它牵连到的官员，虽亏空都已尽数补上，仍旧各降两级以观后效。</p>

为此事，三老太太还到王府来，在慕嫣然面前好一顿哭诉，却被慕嫣然以身在内宅不插手外事而回绝了。三老太太无功而返，背地里，却对慕嫣然又添了几分埋怨。</p>

贺启暄每日从军营里回来，逗留在外书房的时间依旧很长，而各地的情势，也愈发严峻。慕嫣然虽身在内宅，可大抵也听到了些许风声，可贺启暄不说，她也只做不知，每日安心的教着珠儿习字诵诗，或者逗着一双孩子玩乐。</p>

这日早起，难得的天气没有阴沉沉的不见阳光，一大早起来，送走了贺启暄，慕嫣然牵着珠儿到后院梨林里散了一圈。</p>

树叶都已泛黄，可一整片金黄色的秋叶，在旭日的映照下，倒也别有一番绮丽壮观的模样，珠儿蹦蹦跳跳在林子里跑着，不一会儿，脸蛋就红扑扑的了。</p>

母女二人追逐嬉闹着，地埂边，白薇跑过来扬声说道：“主子，韩夫人和尹夫人来了，刚下马车，眼看就快到一心堂了。”</p>

已经好些日子没见文雅娴和文雅竹了，此刻见她二人携手同来，慕嫣然的脸上，顿时洋溢出了一抹欢快的笑容。</p>

“珠儿，娴儿表姨和竹儿表姨来了……”</p>

冲跑远的珠儿招了招手，等她喘着气跑回来，慕嫣然牵起她的小手，母女二人说笑着回了一心堂。</p>

净了手刚坐下，屋帘掀起，文雅竹亲热的搀着文雅娴迈了进来。</p>

文雅娴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也显出了形状，从前娇小的身材，看着丰盈圆润了几分，脸颊上也添了几丝肉，愈发显得珠圆玉润的。</p>

见慕嫣然来来回回的在自己身上打量，文雅娴脸颊羞红，撅着嘴巴嘟囔道：“婆母和夫君吩咐了厨房，每日都要让我吃上好几顿，如今，先前做的新衣已经完全穿不上了，王妃表嫂若是笑话娴儿，没生产前，娴儿就再也不来了，免得要被你们取笑。”</p>

本没有要笑话她的意思，见她自己这般说，慕嫣然和文雅竹顿时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一旁的文雅娴，愈发脸色羞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