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p>
倏地沉了脸，如贵妃怒目瞪向华贵妃，却见对方已经回过头去冲慕嫣然颔首示意了，如贵妃住了口，再看向慕嫣然，脸色愈发不虞。</p>
华贵妃的话，极易让旁人误解她和慕嫣然关系亲厚，是故，见如贵妃如此表情，慕嫣然心中暗恼，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华贵妃投来的善意笑容和如贵妃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视而不见·缓步上前，冲皇后行了</p>
生辰宴上，皇后和大公主，都同时想起了薨逝的大皇子，二人的神色都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兴趣。</p>
各宫妃嫔和前来祝贺的外命妇们送上贺礼，便极有眼色的各自退下了，慕嫣然见皇后看了自己一眼，知晓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留在了最后。</p>
话音柔软的和大公主说了好些话·皇后才起身朝外走，慕嫣然也送上了自己给大公主的贺礼，除了女儿家喜欢的精美珠钗和头面，便是珠儿绣制的梅兰竹菊的四面帕子。</p>
虽不是多么华丽，可大公主见了，却极是喜欢，软语央着慕嫣然，让珠儿和蕾儿留下来在夕颜殿一起玩，慕嫣然也点头应下了。</p>
牵着肇哥儿出了夕颜殿，慕嫣然径直跟着皇后回了毓秀宫。</p>
“如今·如贵妃仗着膝下有小皇子，越来越猖狂了。华贵妃，也向来不是个省心的。你愿意和她们周旋，也随你，但是如贵妃这个人，你切莫去招惹她，她看着笑容明媚，我却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股很阴郁的气息·让人连亲近之心都生不起来。”</p>
开门见山的说着，皇后招了招手，示意芙蓉去端几碟点心过来给肇哥儿吃。</p>
“姐姐的话·我记下了。”</p>
慕嫣然点头应道。</p>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嫣然扭头，见肇哥儿撅着屁股要下地，慕嫣然便起身抱他下来，任凭他在殿内到处乱跑着玩，而皇后的视线，则紧紧的追着肇哥儿的身影，一边还唤了芙蓉和木槿小心跟着·别让他撞到了。</p>
心中感慨·慕嫣然回过头看着皇后，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姐·如今宫里这般模样，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可有说过什么？”</p>
顿了一下，似是明白过来慕嫣然话语中的意思了，皇后苦笑了一下，释然的说道：“废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p>
“可如贵妃的模样，姐姐也看到了，再加上她现在有了小皇子，势必会威胁到姐姐的后位。”</p>
慕嫣然有些情急的说道。</p>
“这天下，唯有一个人，能废得了我这皇后，所以，嫣儿，你不用替我担心。”</p>
似是一点也不为此担心，皇后反过来柔声劝慰着慕嫣然。</p>
楞了一下，慕嫣然顿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p>
当年，莫说都城里的言论风向，便是永成帝，也不赞同太子娶秦素儿为太子妃，最后，太子仍旧自己的努力，抱得美人归。</p>
如今，景熙帝的后／宫虽美人无数，可这么多年，他对皇后的心，却是不曾变过的，否则，不说旁的，只两位侧妃，也不会只诞下一位小公主。</p>
“嫣儿，若说从前，兴许我还会有这样的担心，可是，如今有父亲，有你在，我相信，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所以，你们是我最大的依仗。嫣儿，我可以信任你，信任宣王，对吗？”</p>
皇后眉眼定定的看着慕嫣然问道。</p>
肯定的点了点头，慕嫣然扬声应道：“于公于私，我和王爷，都是站在皇上和皇后身侧的，绝无更改，皇后娘娘放心便是。”</p>
慕嫣然的承诺，让皇后倏地松了口气，低垂着头，皇后喃喃说道：“嫣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永远不会。”</p>
皇后的话，似是梦呓，慕嫣然还未听的真切，皇后已一语带过，转而说起了旁的事。</p>
虽心中犹疑，慕嫣然却也没有多问，知晓今日因为是大皇子的生辰，所以皇后的心情有些低落，等过了今日兴许会好些。</p>
再从毓秀宫出来，慕嫣然再未耽搁，牵着肇哥儿的手回了瑞安宫。</p>
过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天色已经暗了，珠儿和蕾儿却还没有回来，慕嫣然便打发了梨白去夕颜殿寻，可一盏茶的功夫，梨白疾步回来回话，说珠儿和蕾儿一个多时辰前便已经回来了。</p>
“佩云呢？她不是跟在珠儿和蕾儿身边的吗？”</p>
一脸急色，慕嫣然看着梨白问道。</p>
“主子，公主身边的宫婢说，佩云是跟着郡主和小姐一起回来的。”</p>
见慕嫣然这般·梨白的脸上，顿时也跟着显出了些许慌乱。</p>
偌大的皇宫，有佩云在身边，珠儿和蕾儿必定不会随意乱跑，可见是半道遇上熟人了，慕嫣然自言自语的说道：“从夕颜殿回瑞安宫，一路上，只可能经过正华宫和鸿宁宫。正华宫······梨白，你去鸿宁宫焕王那儿看看·不，还是我亲自去吧。”</p>
虽然知晓焕王和焕王妃不会把两个孩子怎样，可想到焕王阴险狡诈，而焕王妃又总是一副冷脸，慕嫣然心中有些急，顾不得更衣，便带着梨白出了瑞安宫。</p>
刚走了没几步，便遇上了迎面回来的贺启暄。</p>
“珠儿和蕾儿从夕颜殿出来便不见了，我想去焕王那儿瞧瞧……”</p>
顾不得解释，慕嫣然直言说道。</p>
点头应下·贺启暄转身带着慕嫣然，两人大步朝鸿宁宫而去。</p>
进了宫门，正殿门外便有太监扬声通传，焕王和焕王妃便一起迎了出来，慕嫣然面上不动声色，跟在贺启暄身后进了正殿。</p>
刚踏进正殿，珠儿和蕾儿便娇声唤着“爹爹，娘”迎了上来。</p>
“你们不是在大公主那儿吗？”</p>
微作诧异，慕嫣然故意做出一副自己是和贺启暄来串门的模样，一旁的焕王妃看的明白·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也不戳破，答着慕嫣然的话道：“本妃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两个孩子，她们痴缠着要跟洛儿玩，便一道跟了来。正打算差人去瑞安宫告诉宣王妃一声呢。”</p>
洛儿，是焕王妃的女儿，如今还不到一岁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趁着洋溢着灿烂笑脸的面容·愈发显得可爱无比。</p>
珠儿和蕾儿·一左一右的牵着洛儿在殿内走着，好玩极了。</p>
颔首浅笑·慕嫣然再未答话，只听着贺启暄和焕王闲聊·心里，却顿时落下了一块石头。</p>
“打小你的志向便是做个大将军，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大梁各处的军营，你可想好怎么调度了？西南大营，还要你高抬贵手，莫把本王用惯了的人手裁撤了，否则，若是有了什么战况，西南那边，可就给你拉后腿了。”</p>
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焕王看着贺启暄说道。</p>
“王兄说笑了······军营调度之事，启暄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便是有这样的打算，也得皇上定夺才是，所以王兄多虑了。”</p>
</p>
轻而易举的便将军营调度之事从自己身上撇开了，贺启暄也一脸随和的浅笑，仿若二人真的是说笑一般。</p>
贺启暄的话，显然焕王并不满意，沉思了一下，焕王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东胡一战，西南和东南大营里，士气大伤，正是养病蓄锐之际，若然贸然调度各处武将，唯恐引得将士们心有猜忌，造成不必要的动乱。这件事，恐怕得从长计议才是啊······”</p>
心中一动，贺启暄抬眼去看，便见焕王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仿佛他是发自内心的在为贺启暄担忧。</p>
展颜笑着，贺启暄点头应道：“王兄的心思，启暄懂，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王兄大可不必这般担忧。</p>
我大梁将士，心性坚韧不拔，一旦皇上定夺，必定也会旨意明白，不清不楚的猜忌，是绝不会有的。”</p>
二人的话你来我往，像是在打哑谜一般，慕嫣然虽听懂了些许，却装作没在听他们说话一般，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焕王妃聊了几句郓州和宾州的气候。</p>
说了会儿话，便到了晚膳的时辰，焕王和焕王妃一再挽留，贺启暄和慕嫣然却婉言推拒了，一家人出了鸿宁宫的宫门，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了。</p>
问了珠儿和蕾儿几句，知晓焕王妃并未出言邀请她们过去玩，是她们自己看着粉雕玉琢的洛儿可爱无比，才跟着一起去了，慕嫣然便叮嘱了几句，再未说什么。</p>
回到瑞安宫，却见贺启暄面上有些愠怒。</p>
打发了珠儿和蕾儿去净手，慕嫣然轻声问道：“怎么了？”</p>
释然的摇了摇头，贺启暄笑着说道：“焕王想用西南大营的兵权威胁我，如今看来，怕是有些自不量力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