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八章 试探(1 / 2)

 午后起身,慕老太太便更换了诰命服侍,准备进宫。</p>

原本慕容言说送老太太进宫,慕嫣然却接过了差事,搀着老太太坐着宫车朝宫里去了。</p>

到了宫门口,验了慕府的对牌,早已有内务府的太监抬着软轿在那儿候着,慕老太太和慕嫣然便换了软轿。</p>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寿康宫,太皇太后见慕嫣然也随行在侧,脸上的笑意虽然与方才一般无二,可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浅了几分。</p>

慕嫣然看到,也只做不知,给太皇太后行了礼,便借故出来,带着孩子们回了瑞安宫。</p>

一个时辰过后,估摸着太皇太后和慕老太太的谈话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慕嫣然便吩咐了白薇去寿康宫宫门口守着,一旦老太太出来,便让内务府将软轿抬到瑞安宫来,自己送老太太出宫回慕府。</p>

少顷,白薇独自一人回来了。</p>

“主子,奴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动静,后来去内务府问了,才知晓马车已经出宫了。太皇太后和老太太只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便让王公公亲自送老太太回去了……”</p>

白薇回道。</p>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慕嫣然回过身来,进了内殿。</p>

坐了没一会儿,贺启暄便带着肇哥儿回来了。</p>

眼见肇哥儿一脸的兴奋,便知晓他跟着慕容睿出去玩的极好,慕嫣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牵着他过去净手·一边问道:“外面可好玩啊?”</p>

兴奋的点着头,肇哥儿大声说道:“娘,三舅说,以后经常带我出去玩,准保不让娘发现。”</p>

话出口,才顿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肇哥儿双手捂着嘴,一对眼珠还滴溜溜的打量着慕嫣然,小模样有趣极了。</p>

嗔怨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慕嫣然柔声哄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娘就依着你。”</p>

再回到内殿,却见贺启暄面前站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p>

“宣王爷,皇上在乾安殿设了酒宴,请您作陪,给庐王爷和焕王爷践行。”</p>

小太监细声说道。</p>

点头应下,问了时辰,贺启暄便挥了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了。</p>

仰面躺在暖炕上,贺启暄轻声说道:“我去慕府接肇哥儿时,恰巧碰上老太太从宫里出来。老太太说·太皇太后跟她聊的,尽是从前的旧事,还说,以后得空的时候,多去陪她说说话。不过,还多问了几句关于岳父大人赋闲以后的事。”</p>

“那祖母怎么说?”</p>

慕嫣然抬眼问道。</p>

太皇太后的意思虽不明显,可如今宫里宫外都有过继这样的传言,慕府的人,怎能不留意?</p>

贺启暄笑了笑道:“老太太便把年前一家人去城郊庄子上的事说了几桩,不过岳父大人给瑜哥儿上课这件事·却没提。”</p>

慕昭扬虽然已不是宰相,可身上的才学却是有的。</p>

早在大皇子还在世时,景熙帝和皇后就有意让慕昭扬为大皇子授课·将来若是大皇子即位,慕昭扬便是帝师。</p>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可宫中的人,心中定然还是有猜想的。</p>

而如今,慕昭扬是瑜哥儿的外祖父,给外孙启蒙授课,在旁人眼里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正值这样一个有些敏感的时期·保不准太皇太后就会多想。</p>

而人老成精·这样的深意,慕老太太又怎么会想不到?</p>

所以·她只提了慕昭扬伴着她去外头郊游的闲散惬意,却将授课的事隐而不提。</p>

想来这样的事·只要慕府的人不随意去说,外头的人,是不知晓的,这也是慕老太太不怕太皇太后会揭穿她的原因所在吧。</p>

两人说了会儿话,贺启暄便起身更衣,交代了慕嫣然和孩子们自行用晚膳,他则带着小贵子径直去了乾安殿。</p>

贺启暄到的时候,庐王和焕王都已经到了。</p>

景熙帝去了永寿宫还没回来,三人便坐在乾安殿偏殿里喝茶闲聊,静静的候着。</p>

而提起各地军营调度的事,庐王话语中暗含着的意思,与焕王当日所说一般无二,都希望贺启暄能三思而行,莫要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p>

故作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意思,贺启暄颔首笑道:“此事皇上自有定夺,我也唯有听命行事,至于以后会如何,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p>

贺启暄这般说,庐王和焕王自是不满意的,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含着几分无奈和不忿,可还未等他二人反驳,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景熙帝到了。</p>

“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p>

三人起身拜倒,只见一片明黄色从眼前拂过,下一瞬,耳边响起了景熙帝叫起的声音。</p>

“到了初五,老二和老三就要启程各自回去了,今儿恰逢是龙抬头的好日子,咱们兄弟便好好聚一聚,也算是朕和老六给你们践行了……”</p>

景熙帝朗声笑道。</p>

三人起身各自坐回扶手椅中,庐王和焕王看向景熙帝时,面上都带着一抹不舍,仿若几人真是难舍难分的亲兄弟一般。</p>

“今儿,咱们便不醉不归,可好?”</p>

景熙帝问道。</p>

“臣弟遵旨。”</p>

三人颔首应道。</p>

景熙帝回头看了一眼,身旁,小路子走到殿外使了个眼色,两队宫婢提着食盒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锦桌上便摆满了酒菜。</p>

景熙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下,站起身走到锦桌旁坐了下来。</p>

提起酒壶,亲自往各人面前的酒杯中斟酒,见几人都面显惶恐,景熙帝故作愠怒的说道:“若是这样,朕给你们斟一杯酒·你们要起身谢恩,夹一筷子菜,你们也要起身回礼,这顿酒,咱们怕是要吃到明天早晨去了。今儿,咱们只论兄弟情谊,不论君臣之礼,可好?”</p>

面上有些感动,焕王点了点头·“皇上这般说,臣弟三人无不遵从。”</p>

“好……”</p>

大声说着,景熙帝端起面前的酒杯,感慨的说道:“这第一杯酒,咱们共同敬父皇。父皇云游在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是咱们做儿子的不孝。这杯酒,就祝愿父皇身体康健,早日平安归来</p>

四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p>

景熙帝又要动手·贺启暄抢先一步拿过了酒壶,往各自的杯中斟满了酒。</p>

景熙帝复又举杯,看着庐王和焕王沉声说道:“永州和宾州,是大梁的西南粮仓,有你们在,朕便可以放心了。这杯酒,朕敬你们,希望你们一如从前,替朕守好西南。”</p>

景熙帝的话说的再正常不过,可听在庐王和焕王的耳中·却似有不同的意味一般,二人举着酒杯,面色间颇有些踌躇。</p>

见景熙帝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庐王和焕王相视一眼,也一干而尽,可心中,却不由的都警醒了几分,生怕一会儿醉意袭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p>

几杯酒下肚,众人都没吃几口菜,倒比平日里更容易醉了些·一时间·庐王和焕王越发证实了心中的猜测。</p>

吃着菜,喝着酒·景熙帝长叹了几口气,有些唏嘘的说道:“上一次咱们兄弟几人这般相聚·好像还是老六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吧?后来,老二去了永州,咱们兄弟几人,再聚在一起便越来越少了······”</p>

“是啊,如今皇上日理万机,兄弟们既已各为藩王,便该为皇上分忧。”</p>

焕王接过话茬说道。</p>

似是颇有些欣慰,景熙帝浅笑着点了点头,再转过头,却看向庐王问道:“你在永州的政绩,莫说朕,便是父皇,也曾大力褒扬过的。如今,永州民风淳朴,每年上缴到国库的税银和粮饷,也都不比其它各地差,都是你的功劳。”</p>

“皇上过谦了,这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臣弟既然是永州藩王,合该为永州百姓谋福祉,当不起皇上这般盛赞。”</p>

庐王谦虚的应道。</p>

笑了笑,景熙帝陡然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思忖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景熙帝抬眼看着庐王问道:“麟州地处大梁东边,历来都是大梁的军事重地。若是将麟州交给你,你可有把握治理的像如今的永州一样?”</p>

景熙帝的话,便是贺启暄,也从未听他提过,当即,三人的面上,都显出了一抹惊色。</p>

而焕王的心里,更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激荡起了重重震惊。</p>

“臣弟……臣弟……”</p>

被景熙帝的话一惊,庐王只觉得方才微醺的醉意似是一下子就醒了,嗫喏了半天,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糟,却不知该说什么。</p>

麟州,相比南方而言,气候干冷不说,更要贫瘠几分,可麟州毗邻秦国和北疆,秦国早年与大梁就已缔结合约,愿意百年通好,所以,只要与北疆关系和睦,麟州也不失为一个就藩的好去处。</p>

而麟州却有诸多的军事要塞,倘若真有战事,守着那样一个天时地利的天然屏障,北疆不但威胁不到大梁的安全,反而有可能被大梁和秦国联手吞噬,所以,倘若北疆安定,那便相安无事,一旦有丝毫不轨的念头,那就是大梁和秦国拓展疆域的大好时机了。</p>

是故,转换个思维,若是去麟州,于自己的将来,却是更有助益。</p>

顿时,庐王的心,似是有些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