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四章 惶恐(2 / 2)

得意洋洋的扫视了包括华贵妃在内的一众妃嫔一眼,如贵妃的唇角处,尽是嘲讽的笑容</p>

再抬眼,却见景熙帝招了招手,示意瑜哥儿过去坐在他身边,如贵妃的眼神,顿时如刀子一般,飞向了慕嫣然</p>

襁褓中,孩子已经咿咿呀呀的嘟起了嘴,如贵妃回过神来·便见自己的手里还拽着儿子的手,定是攥的太紧让孩子不舒服了</p>

松开手,在襁褓上轻柔的拍了几下,如贵妃转过身,将小皇子递回乳母怀里,让她抱着回皇子所去了</p>

再回过身来,看着景熙帝笑眯眯的和瑜哥儿说着话,如贵妃的眼中,顿时浮起了几丝不虞</p>

而一旁注视着如贵妃的慕嫣然·心中忽的一紧</p>

“你放心,瑜哥儿必定不会单独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所以,从前发生过的事,必定不会再发生”</p>

似是注意到了慕嫣然的紧张,贺启暄瞥了如贵妃一眼,俯下身来轻声冲慕嫣然说道</p>

点了点头,慕嫣然舒了口气,端起面前的温茶喝了起来</p>

宫内的宴席,大都差不多的形式·酒过三巡,歌舞渐歇,宴席便到了末尾处</p>

眼看景熙帝和皇后悄声说着什么,慕嫣然冲瑜哥儿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身边来,瑜哥儿俏皮的账折睛,点了点头</p>

待到景熙帝说完话,瑜哥儿亲热的凑过去说了句悄悄话,景熙帝颔首浅笑着拍了拍瑜哥儿的头,瑜哥儿便起身走回了慕嫣然身边</p>

肇哥儿早已依偎在乳母的怀里睡得香甜·蕾儿也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唯有珠儿和瑜哥儿,还精神的说着话</p>

慕嫣然将蕾儿抱在身边让她靠着自己·转而看向上首处</p>

少顷,音乐渐渐回落,直至终结,蝴蝶般翩翩作舞的舞者们脚步轻盈的退出了正殿</p>

景熙帝站起身说了几句话,端午宴便结束了</p>

看着他和皇后桥两位公主出了大殿,贺启暄和慕嫣然,也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p>

到了内宫门处,贺启暄将慕嫣然母子几人送上马车·自己翻身上了马·一行人朝宫外疾驰而去</p>

马车铺的厚软,颠簸了一会儿·珠儿和蕾儿便各自东倒西歪的靠在车厢一角里睡着了,唯有瑜哥儿·还神采奕奕的絮叨着些什么</p>

慕嫣然打了会儿盹,估摸着快到王府了,才坐正身子</p>

下一瞬,瑜哥儿偎过来凑在慕嫣然耳边低声说道:“娘,我看到皇伯父咳嗽时咳出血了呢”</p>

面色一惊,慕嫣然面色素正的转过头嘱咐着儿子,“不许胡说,听到吗?”</p>

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嫣然,瑜哥儿辩解道:“儿子看的清清楚楚,娘,我没有胡说”</p>

虽早已猜到景熙帝的身体有状况,可却没想到会有咳血这么严重,慕嫣然当即就敛了神色,将瑜哥儿抱过来偎在身边问道:“你以前可曾瞧见过?可有和别人说过?”</p>

摇了摇头,瑜哥儿一脸回忆的说道:“从前在乾安殿时,皇伯父也常咳嗽的,不过每回我问起,他都说是感了风寒,不碍事可是,却从未见御医去给皇伯父瞧过病方才咳嗽,皇伯父拿帕子覆着的,后来,帕子从袖子里掉在了地上,我便捡起来还给了皇伯父,然后就看见上面有血妓不过,我装作没看见,皇伯父也没发现······”</p>

皇上咳血,这已经是非诚重的事情</p>

而景熙帝此举,似是还有意瞒着</p>

结合从前的猜测,慕嫣然愈发知晓,这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p>

转过头看着瑜哥儿,慕嫣然仔细的叮嘱道:“瑜哥儿,这件事,从你脑袋里忘掉,就当从来都没瞧见过,知道了吗?从此以后,再也不可在旁人面前提起,记住了吗?”</p>

瑜哥儿的印象里,便是自己做错了事受责罚,母亲也不会这般严肃</p>

是故,知晓此事非同寻常,瑜哥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下了</p>

母子二人说完话,马车缓缓的退下来,车帘掀开,慕嫣然搭着白薇的手下了马车,又抱下了瑜哥儿</p>

肇哥儿已经由乳母抱着回屋去而珠儿和蕾儿,还在车厢里睡得东倒西歪,贺启暄和慕嫣然各自抱了一个,一家人在夜色中回了一心堂</p>

安置好几个孩子,又各自沐浴梳洗完,及至躺在床上,慕嫣然才和贺启暄说起方才瑜哥儿跟自己说过的事</p>

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贺启暄低声说道:“后/宫子嗣不旺·你我早就猜到是皇上的身子出了问题,如今看来,远比咱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啊”</p>

“你说,皇上自己知晓吗?”</p>

情不自禁的拽住了贺启暄的衣袖,慕嫣然紧张的问道</p>

沉吟了片刻,贺启暄低声叹道:“估摸着,是知道的”</p>

“那为何,瑜哥儿说从未见御医在乾安殿出现过?”</p>

慕嫣然不解的问道</p>

“瑜哥儿未见,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罢了······”</p>

沉声说着·贺启暄的眸色,愈发深沉</p>

而慕嫣然,则陡然心惊不止</p>

按着贺启暄的说法,那就是说,景熙帝的身体是早就出了状况,而他自己也早就知晓了的,所以,才刻意的瞒过了太医院的人</p>

“皇上如此,便是说明太医院的人不可信,那大皇子出事的时候·被乾斩首的那十几名太医,便都是有问题的,对不对?”</p>

虽是问询,可话一出口,慕嫣然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觉得一颗心直如坠入了冰窖一般的寒冷</p>

“皇上,可是讳疾忌医,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p>

慕嫣然沉声问道</p>

摇了摇头,贺启暄久久都未出声,内屋里·罩上了一层让人心悸的沉默</p>

床畔摇曳的灯火,在墙壁上显出了水波一般柔和的涟漪,而贺启暄和慕嫣然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p>

是夜,不能平静的人,远不止这几人</p>

宾州焕王府书房内,焕王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似是颇有些气愤</p>

深呼了几口气,焕王的面色渐渐转换,被一抹笑容所取而代之</p>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们本就是庐王兄的幕僚·如今庐王要去麟州,你们愿意忠心跟随·自然是好事,本王哪里有不放人的道理?”</p>

焕王话语柔和的说道</p>

见焕王面色稍霁·书桌前站着的那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暗呼了几口气</p>

领头的那中年谋士拱手一拜,缓声说道:“我家王爷也是一心帮衬焕王爷,所以,才派了在下四人前来相助,这一年多,王爷厚待我等,我们的心里,都是感念着王爷的恩德的可是,旧主难舍,如今莫说我家王爷是去了麟州,便是去个贫瘠不堪的地方,我等也是一心追随的,所以,只能拜别焕王爷”</p>

说罢,那四人齐齐拜道:“在下预祝焕王爷大事得成”</p>

摆了摆手,示意那四人退下,焕王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阴鸷</p>

“主上,庐王此举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麟州虽地势荒寂,可却是军事要塞,他日若是做出政绩,在军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那时那刻,庐王的地位,自是现在所不能比拟的可他从前应承过主上的话,尽数都要落空了不成?”</p>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儿,便有幕僚不忿的叫嚣起来</p>

焕王抬眼扫了那人一眼,摆了摆手道:“如今,还不是与庐王翻脸的时候,毕竟,如今的他,和咱们还是站在一处的”</p>

“主上,那这四人怎么办?他们的手里,可攥着许多咱们的生意进项和机密事宜呢”</p>

另有幕僚疾声问道</p>

“不碍事……”</p>

心中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焕王一手摩挲着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径自思忖着说道:“那些生意,都是当日从长乐手里经手过来的,以庐王的能耐,便是本王什么都不动,他也没有能力一口吞下再说了,眼看他就要动身前往麟州,麟州军营里,不是还有咱们的人吗?所以,那四个人,先不动,观望一阵子再说,若是有异动······”</p>

剩下的半句话,焕王未往下说,可一众幕僚,却是尽数都明白了</p>

“主上,若是皇上真打算过继并肩王膝下的那个孩子,小皇子的处境,怕是就大为不妙-了啊”</p>

有幕僚的的问道</p>

似是也颇为头疼,焕王皱了皱眉道:“确实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宣王依旨将各处的军营都做了调度,原先咱们安排好的人手,都被打乱了,如今却是最要小心的时机,免得咱们费劲了心思才说服的人手,再起了变数”</p>

“主上,其实依在下之见,宣王这般动作,对咱们,也不一定全是坏处”</p>

一直坐在角落里未出声的一个幕僚说道</p>

“哦?吴先生但说无妨……”</p>

焕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向那男子问道</p>

被焕王尊称的这位吴先生,便是时常出入乐园和遗珠园的吴世安</p>

“都城内,如今唯有京畿大营中有八万兵马,再往远处些,通州大营里,有五万左右,其他的兵马,都分布在大梁其他各处的军营里也就是说,一旦都城有变,皇上手中能用的兵马,只有十五万左右”</p>

吴世安沉声说道</p>

“十五万……”</p>

喃喃的说着,焕王的脸上,溢出了一抹笑容,“如今,我手里已经有了三十万兵马,只要阻断都城和外头的联系,三十万对十五万,胜负,怕是极容易分出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