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国丧(2 / 2)

慕嫣然的话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清冷。</p>

两人静静的坐着,一夜未合眼,等到天色微曦,再踏出乾安殿,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p>

各处的宫殿门口,都挂着素白色的纸灯笼,在寒风的呼啸中来回摇摆,诉说着世间的凉薄。</p>

贺启暄和慕嫣然都没有坐软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寿康宫门口,刚刚站定,身后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回头去看,正是景熙帝和皇</p>

“臣有罪……”</p>

撩起衣袍跪倒在地,贺启暄沉声拜道。</p>

“平身吧……”</p>

脸上带着一丝沉痛的严峻,景熙帝俯身拉起了贺启暄。</p>

待到贺启暄起身,景熙帝转过头,看着白雪覆盖后灰白黑三色相间的寿康宫废墟,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p>

跟在景熙帝身后朝前走,贺启暄的心里,原本惴惴不安的忐忑,也渐渐的放了下来。</p>

“朕听闻,昨日火起只是,寿康宫宫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寿康宫上上下下一应宫人,都在哪儿?”</p>

景熙帝沉声问道。</p>

“关在东配殿,被太后娘娘吩咐的奴才看守着。火起之时,内务府的人带着人来救火,宫门是被砸开的,外头的人冲进来时,火势正是最大的时候,那两个人趁乱溜了,随后,在冷宫旁的一座旧宫室内,发现了尸身。”</p>

贺启暄低声答道。</p>

“寿康宫那些奴才呢?可有招供什么?”</p>

景熙帝回头看了贺启暄一眼。</p>

“跟内务府一并来的禁卫军统领,极是机敏,进了寿康宫后,吩咐侍卫们将宫殿内外搜了一遍,所有人都被关在了东配殿,及至臣弟来,才将他们都押进了慎行司,还未开始审理。”</p>

贺启暄答道。</p>

“不用审了……”</p>

景熙帝说完,再未多言,而贺启暄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p>

“宫里的六千禁卫军,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火起之时,你未发令,几个统领便带人将各处都封锁了起来,此刻,便连宫里的人也仅仅是知道寿康宫的方向走水了,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内务府敲响丧钟才知道。消息封锁的好,能省了不少的麻烦······”</p>

就事论事的说着,景熙帝有些怅然的长叹了口气。</p>

“那年霄儿病重,你送杜神医进宫来为他诊治。当时,他便直言说朕有中毒之兆,其实,从那时起,朕的心里,便只有一个凶手。看她是朕的祖母,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知晓内情,朕,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否则,朕,便脏了龙椅,脏了大梁的社稷。”</p>

眼光顺着废墟看向远处黑熏熏的宫墙,景熙帝蹙了一下眉头道:“太后,是朕的生母,她做了朕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为此,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朕只要一想到此,心里就火辣辣的灼痛。伤在母身,痛在儿心,启暄,你能懂朕此刻的心情吗?”</p>

“皇上节哀顺变,臣弟的心里,与您一样难过。”</p>

贺启暄低垂着头,掩下了眼中的一抹黯然。</p>

“淑敬皇后已经去了,她们的恩怨,在太后生命消逝的那一刻,便该结束了,是非曲直,等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碰了头,自有分说。咱们,就不要搀和其中了,你说呢?”</p>

景熙帝目光深沉的回头看着贺启暄道。</p>

“皇上所言正是,臣弟无不遵从。”</p>

心中晦涩难言,贺启暄颔首应道。</p>

淑敬皇后昔日所中的蔓肤草,最终要了她的性命,而蔓肤草的背后,或多或少的夹杂着太后的身影,如今,随着太后这样惨烈的离去,贺启暄便是将那份暗恨的心思藏在心底,仍旧逃不过景熙帝的双眼。</p>

而两人释然的话语,已让从前发生过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大火,随着寒风,渐渐逝去。</p>

“寿康宫大火过后,太皇太后和太后随即薨逝,正常也好,蹊跷也罢,朕,会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只一条,太后,要厚葬······”</p>

回头看了那废墟一眼,景熙帝沉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