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考虑着如今的对策,左思右想,跑是肯定不能跑的,现在一切情况未明,就这样跑出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何况,还有刚才那来人的郑重交代。方子达要是估计没错的话,来的那人不是巡捕房的就是kmt的人,估计后者可能性更为大些。但呆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事,要是杀手的同伙得知消息前来报复,自己一样会小命不保。焦急的在屋里乱转圈子,烟抽的是满屋子烟雾弥漫,整整一天里,心惊肉跳的方子达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当他心头七上八下的时候,第二天那个中年人又来了,进屋之后让他马上拿好行李,带着他悄悄从后门出去,上了辆汽车很快到了一幢了坐落法租界雷上达路的小洋楼。</p>
“您就是方先生吧,我是宋教仁,宋遁初,这两天让方先生受惊了。”</p>
一个穿着西装留着八字胡,样貌清瘦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向刚进门的方子达伸出了手。</p>
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方子达顿时大松口气,心知危险总算已经渡过,对宋教仁在百忙之中居然能想到自己的态度更是大起好感,连忙双手握道:“您好遁初先生,我就是方子达,方鄣明。”</p>
“坐,方先生快请坐。”宋教仁一指沙发,坐下后诚恳地道谢道:“非常感谢方先生的仗义出手,要不方先生恐怕前晚不仅仅是克强先生一个人遇难了,可惜……可惜了克强先生啊……。”说到此处宋教仁忍不住眼角湿润,掏出白手绢轻轻擦拭。</p>
“请叫我鄣明吧,遁初先生您还请节哀。”方子达小心地回答,顺着对方的话安慰着,并很关切地问:“凶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杀克强先生?是仇杀还是……有什么人指使?”</p>
“被当场抓到的杀手是一个叫武士英的流氓兵痞,但什么也没说。”宋教仁也没隐瞒方子达,不过又顿了顿道:“不过据经知情人举报,说武士英是受了应夔丞的指使。”</p>
“应夔丞?”</p>
“应夔丞就是应桂馨。”</p>
宋教仁打听过方子达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怕他不知道此人来历特意向他解释了下,方子达连连点头表示明白。</p>
“这么说幕后凶手就应该是这个应夔丞了?”方子达没想到这时代的警察办案效率还蛮高的,这才过去了一天就追查到了幕后人,当即试探着问道。</p>
摇摇头,宋教仁微皱眉头:“哪里有这么简单,黄克强是何等人物,应桂馨怎么敢杀他?更何况……。”虽然宋教仁没再继续说下去,方子达不难猜测应该还有什么隐秘之事,也许宋教仁在蛛丝马迹中已察觉到杀手真正想杀的人是自己,黄兴只不过是替他而死。</p>
“应夔丞他自己又怎么说的?”</p>
“怎么说?”宋教仁苦笑:“应夔丞已经死了。”</p>
“什么!死了?”方子达大吃一惊,虽然他没了解过刺宋案的细节,但大致还是知道些,这才过去了多久应夔丞就死了,这不可能啊!难道是杀错人害怕报复就畏罪自杀?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宋教仁,只听对方苦涩地解释道:“不仅是应桂馨死了,就连杀手也死了,就在昨晚上,一个强壮的杀手离奇死在牢里,另一个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死在了家里。”</p>
“杀人灭口”这四个字方子达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经从宋教仁的神态中猜到了答案。历史中的宋教仁被刺案真相一直是迷雾重重,主谋究竟是谁说什么的都有,按照后世的说法最大的可能之一就是北京的袁大总统,而另一位是现任总理赵秉钧了。因为这两个人的地位都和宋教仁有着政治利益的冲突,而且查抄应夔丞家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些“证据”,当然还有其它说法,但真正是谁下的手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更何况由于方子达的出现,被杀的反而成了黄兴,就更让案情扑朔迷离。</p>
两人都没说话,尤其是方子达暗自担心自己的安全沉默不语,宋教仁似乎瞧出了他的疑虑,和善地建议道:“鄣明兄常年在国外,刚一回国就碰到了这样的大事,为此耽搁了鄣明兄的行程实在是抱歉,克强先生案后现在外面很乱,为了安全起见还请鄣明兄这几天暂住此处,这个地方虽然小些却比较清静,等到克强先生的后事办完,教仁亲自送先生一程如何?”</p>
“谢谢遁初先生,先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弟这几日就麻烦先生了。”方子达大喜过望也不客气,连忙答应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