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来到寝宫,见刘宏早醒,恭声道。
“赵常侍,你乃是朕最亲近之侍从,你该知朕喜爱刘协,然刘辩才是长子,你说朕要不要废长立幼呢?”
“奴才不敢妄议废立!”赵忠一听,立马跪下。
刘宏哼哼一笑,“恐怕背地里,没有少议论吧。”
赵忠一听,顿时冒出冷汗,这陛下,怎么不一样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忠一遍遍的磕着头。
“起来吧,又不是只有你议论,朕一日未立太子,这个话题,在雒阳就不会消停。”
赵忠悠悠颤颤的起来,心想陛下可真是个明白人,还好不是昨夜密谋之事。
“你去备驾,今日回皇宫,转眼,又在这西园住了数月了。”
“回宫?”赵忠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连连点头,“遵旨!遵旨!”
赵忠去忙了,看着他的狼狈样,刘宏心中有一丝得意,世人皆知十常侍奸猾,可在刘宏看来,只需要微微刺激,这些个奸猾之辈,都会露出马脚。
张让乃是王甫之徒,而王甫曾经助何氏谋害宋皇后,夺取后位,这些事,他可不会忘,而且张让儿媳,乃是何皇后之妹,这层关系在,他们很容易走到一起。
所以为了制衡何皇后,刘宏封亲近董太后的蹇硕为西园军上军校尉,以保护刘协。
此次回宫,便看他们争一争吧!
皇辇准备完毕,刘宏回宫,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比任何一次都平静。
刘宏知道,大家都在等他死。
刘宏状态并不好,休息也不好,十多里劳顿之后,脸色变得极差,他回到长乐宫中,再度沉寂,既不听任,也不见任何人。
人们纷纷揣摩,刘宏回宫,所谓何事?
风言风语就是这般,好似存在有心人引导一般,很快,刘宏欲立太子之事,传遍了雒阳。
……
消息传到何进耳中,他立即召集陈琳等人,一同商议。
“陛下欲立太子?我应领百官向陛下进言,立刘辩为太子!”
“大将军,稍安勿躁,此言乃是流言,切勿听信!”陈琳劝道。
“若此事为真,岂不贻误大事?”
“太子乃是国本,历来都是立长,如今陛下未有变更,便是执此念,若陛下欲废长立幼,必然需要廷议,大将军万万不可冒进!”陈琳劝道。
“孔璋言之有理,是我急躁了,不过,此事不得不防,派人通知本初,令他严查雒阳,多事之秋胆敢散布流言者,定斩不饶!另外,外出征兵之将,可有回来的?”
“鲍信已回,征得千余兵马。”陈琳回道。
何进点点头,右拳击打着左掌,若有所思,神色之间,依然有一丝焦躁。
“大将军切莫急躁,此时,必有人先坐不住!”
何进点点头,此时更加坐不住的,自然就是宫中之人,也是就刘辩和刘协的两位监护人了。
刘辩身后是何皇后,刘协身后是董太后。
按照既定想法,董太后原本今日打算入西园看望刘宏的,谁知他早早的回长乐宫了。
董太后领着刘协,以问安的名义,见到了刘宏。
见到儿子如此憔悴模样,董太后一阵揪心,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后,孩儿不能见礼了。”
“给父皇请安了!”
刘协双目乌黑明亮,落落大方的给刘宏行礼,刘宏很是喜欢。
“协儿起来。”
“父皇,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刘宏心中一阵欣慰,径直问道:“协儿,你想当皇帝吗?”
董太后顿时收住眼泪,看着刘协,直到他开口。
“父皇要我当,我便当,而且会当个好皇帝!”刘协语气稚气未脱,但他说的却深得刘宏之心。
董太后暗暗放心。
刘宏意味深长的看了董太后一眼,他自小在永乐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能教养成这样,自然是废了不少心的。
相反,另一个却性格软弱,举止轻浮,没有任何君王气度,一想到他,刘宏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蹇硕西园军兵力虽众,但并非他一人所统,不可过高估量其作用。”
刘宏突然对董太后道。
这是在提醒她,不可过份仰仗蹇硕。
“那董重……”
刘宏摇了摇头,只说出四个字:“不堪大用。”
这话令董太后的心凉了半截,两大仰仗都不行,那……董太后已经领会到刘宏的想法。
他是希望废长立幼的,但是纠结于刘协身后的力量过于弱小,所以不敢下定决心。
“皇上,袁氏,如何?”董太后试探道。
在雒阳,这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不仅仅因为袁隗,如今袁绍是司隶校尉,手中掌管执法之军,而袁术为虎贲中郎将,掌管雒阳防卫。
若得袁氏支持,刘协胜算很大。
“我本不想袁氏参与废立之事,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让董重去一趟吧,若能成,我便下诏!”
董太后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从始至终,母子两人,皆是一条心的,从河间到雒阳,从一介亭候,到大汉天子,刘宏对董太后的尊重从未打过折扣。
而董太后也将对儿子的感情,倾注在了刘协身上,将他培养成人中龙凤,不是长子又如何,刘宏依然站在她这边。
董太后心中打定主意,为了刘协,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再所不惜!
“宏儿,你受苦了!”董太后差不多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般亲昵的称呼过儿子了。
刘宏似乎也受到了感触,脸上表情复杂。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不像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一个普通的父亲。
“母后,我把万年送走了,我不希望她卷入这场纷争。”
“万年她……”董太后欲言又止,明白自己多嘴了。
“母后不要问,若能渡过这次纷争,自会知晓。”刘宏嘴角擎着笑,淡淡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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