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徐学士成香饽饽(1 / 2)

 杨廷和当然清楚,徐谦说出那么一番话,自是有其用意,无非是告诉他,王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已经做好了全力支持徐谦的打算,假若你想来逼迫徐谦妥协,那么很抱歉,徐学士有靠山,有天子还有王学,再不是软弱可欺之辈了。

你能发动言官造势弹劾,徐某人也可以。

你让徐某人下不来台,我也可以让你下不来台。

杨廷和脸色凝重,被这么一个小家伙威胁,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不过……他不打算和徐谦计较,徐谦属于光脚不怕穿鞋,属于那种战场上打了赤膊嗷嗷叫两声就能冲锋向前的愣头青,可是杨廷和不同,杨廷和不同,杨廷和没必要为了这种事闹僵。

他沉默几下,道:“翰林院那边,老夫会下条子,严禁编王学总纲,到时候,翰林学士自然会请你去交涉……”

徐谦笑道:“编书的事宜是天子的意思,又非翰林大学士的意思,假若翰林学士干涉此事,下官只好违命了,为人臣者,是为君分忧,未必要对上官负责。”

这句话很是霸气,上头没有人的家伙敢说这样的话早就死的不能再死,可是徐谦偏偏属于那种上头有人的范畴。

杨廷和目光一沉,略带几分怒气的道:“那么老夫若是直接让你不得编王学总纲呢陛下那边,自然会有人让他打消主意,最重要的是你,你肯不肯坚持,你难道要和王学厮混一起吗”

杨廷和目光冷冽:“实话和你说,和王学混在一起不会有前途,现在之所以别人动不了你,是因为王学一时尾大难掉,可是你想想看,凭那些南京的官员,凭江南的士林清议,能让你平步青云吗凭刑部尚书真让你的京察功考过关吗老夫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得想明白,若是想不明白,可是要贻误终身的。”

“事情只能这么办,你立即终止编书,这件事,休要再提了,老夫平时颇为放纵你,一方面,是看在天子的面上,而另一方面,却也是惜你的才干,你我虽有恩怨,可是私怨毕竟是小,可是将私怨闹成了关系到国体的大事,那可就休要怪老夫无情了。”

杨廷和说出这番话,确实也有他的底气,他收拾徐谦固然会伤到自己,可是这并不代表一旦惹翻了他来个鱼死网破,徐谦不倒霉。这句句威胁之词,也绝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杨廷和是真的怒了,突破了他的底线,实在到了逼到得已的时候,怕要学企鹅他爹,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徐谦不由笑了,其实他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其实这对他来说就是一门生意,生意的诀窍就在于讨价还价,没有必要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徐谦一摊手,耸耸肩,道:“大人何必如此,你也要体谅一下下官的难处,编书的事,宫里已经表态支持,而下官刚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自个儿把这火熄了,再者,编书的银子都已经准备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下官的苦衷,一言难尽,难不成让下官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成杨公也是宦海沉浮的人,当然应当晓得,这朝令夕改,尤其是对新官来说,会是什么下场。”

见徐谦一下子叫苦,杨廷和脸色缓和了许多,不由道:“你的难处,老夫自然也晓得,所以才把你请来,和你商量,否则老夫一个条子下去,何必和你洽商”

这句话仍然带着威胁,不过接下来自然免不了要解决徐谦的问题,他道:“你编不成王学总纲,编程朱总纲总是可以的,若是缺人缺钱,老夫这里可以给你行些方便,无非是政绩而已,自然不会教你吃亏。”

徐谦连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似得,道:“杨公这是要陷我于死地了,徐某人可是杭州人,假若在这个风头上编程朱总纲,江南那边激愤的王学门徒岂不是要挖了徐家的祖坟,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杨廷和也不禁暗暗点头,徐谦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刚刚要编王学总纲,又转而去编理学总纲,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现在江南闹得这么凶,逼迫徐谦编理学总纲显然是不智之举,真要把人家惹急了,人家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倒向了王学,反而不妙。

杨廷和道:“无论你要编什么书,自然都由着你,王学是万万不能碰的,老夫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思量着办吧。”

徐谦吁了口气:“大人实在让人为难,今曰让徐某人出尔反尔,这不是有失下官信誉吗下官靠着诚信行走天下,世人对下官褒贬不一,可是这信字却也无人挑剔,今曰真要让天下人取笑了。”

杨廷和觉得有必要将这厮稳住才好,生怕他乱来,道:“你放心,老夫晓得你的难处,所以会尽力补偿你,年底的京察,老夫会和吏部那边打招呼,还有你要编书,若是人手不足,老夫也会给翰林院打招呼,便是去天下各处收集孤本、抄本,想让地方上的官吏行个方便也是容易,你尽心做好自己的事,至于朝野里的事,就和你无关了,你毕竟还年轻,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徐谦无奈道:“事到如今,杨公既然发了话,下官又能说什么,只好遂了杨公的心愿,为难就为难吧,又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