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向皇甫嵩抱拳道:“扣押朝廷将勇等若于谋反作乱,将军若不下令攻打,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董瑁看向只有些兵卒的城头,叹气道:“虎娃自临洮前来时只有五千兵卒,一千男人骑卒,两千女人,两千佣兵,若再加上第三、第四大队在狄道招募的两千乞儿、百姓,那就是七千。”
“虎娃绕道积石山奔袭河湟谷地时,带走了五千骑,包括了最开始的三千骑,也就是说……城内顶多只有我临洮三千乡勇佣兵,而城内却有三万兵卒。”
董瑁看了眼或皱眉或阴沉着脸的众人,又一次看向城头,虽远了些,看不清样貌,但他知道城头上都是哪些人。
“三万卒,一千狄道百姓,两万六千羌人,哪怕头上真的烙了字,可现在是朝廷大军来了啊……”
“韩遂,韩文约,韩太守……”
“你是西凉名士,在羌民中威望颇高,何不上前晓以大义,兴许就能说服了城内两万六千羌人,又何须攻打?”
韩遂阴沉着脸,若能三言两语说服了城内人投降,又哪里需要十万人围城?
所有人不开口,董瑁轻声叹息。
“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董部义从是吃了十三万头牛羊中的大部分,可那是他们应该吃的,且不言那些牛羊本就是他们的斩获,成了朝廷兵马的一部分后,朝廷不给一文钱饷银,难道连一口吃的也不给吗?”
“且不言答应的五千弓箭至今也没给,这里栽种的粮食总是他们种的吧?”
“他们在金城眼皮子底下种地,韩太守不会连这也看不到吧?”
董瑁叹气一声。
“汉民也好,羌民也罢,若不占着个理,又如何可服众?”
“牛羊是他们的,十三万头牛羊够三万董部义从撑上半年的,地里粮食虽不多,却也能撑上两个月,牛羊加上地里的粮食,足以让三万董部义从支撑八个月,可现在才多久?”
“三个月!才过了三个月,你们就让他们饿肚子……”
“饿肚子也不是不能饿着,都是穷光蛋时,大家一起饿肚子就是了,可你们偏偏只让他们饿肚子!”
董瑁转头看向韩遂、边章、李文侯、孟都,看向各郡造反转正的羌人大小头领,不屑一顾。
“知道吗,若是虎娃在这里,虎娃会巴不得你们攻打董部义从。”
“灭了河湟谷地一些反贼老弱,又如何比的弄死了你们更让人畅快?”
一干羌人面色狂变,董瑁却看向中常侍郭胜,向神色怪异的宦官微笑开口。
“大西北民风彪悍,乡野汉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村寨与村寨为了丁点小事,相互殴斗死人也再正常不过了,若河湟谷羌民与陇西郡羌民,或是武威郡、汉阳郡、安定郡、北地郡羌民殴斗,那也算正常。”
“有时候就是如此,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朝廷再如何,那也管不到一家兄弟打架不是?”
“郭公以为呢?”
郭胜看了眼面色大变的几十个羌民首领,又看向一脸阴沉的韩遂,苦笑叹气。
“还真是,若真是两兄弟打架,他人还真不好插手了。”
韩遂冷哼道:“他人是不好插手两兄弟打架,可若十万董部持刃进入临近州郡,又岂是兄弟相斗?”
董瑁点了点头,拍了拍胯下骡马脖颈,像是为他人让开道路似的。
“若韩太守觉得董部义从造反了,可以率领十万羌众攻打,董某绝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