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兵力三万,仅在允吾城屯兵五千,其余的贼兵不可能就此散去,肯定会有动作,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攻打金城塞。”
“但金城塞颇为坚固,城内有足以抵挡两三万贼人的兵卒,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贼人是不可能轻易攻破金城塞的,除非发生了允吾城内事情,是被贼人偷偷打开城门的。”
“那董虎曾让人告诉金城郡太守陈懿造反,可那陈懿却把董虎兄弟关入监牢,虽那陈懿死不足惜,可那董虎就要面临两个问题。”
“第一,贼人已经反叛,允吾城就是贼人内外勾结攻破的,金城塞内护羌校尉泠征应该会警惕,应该会有防备,无论告知与否,只要那泠征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叛军就不可能偷袭成功。”
“第二,那泠征是与陈懿一般无二,是个自大的蠢货,即便告知,那泠征也是个听不进去忠言的人,如此就只能送信长安,让朝廷强令那泠征小心谨慎,因为那董虎只是个不值一提小人,泠征可以不予理会,但却不敢置朝廷严令而不顾。”
郭胜前往长安时,初时也与小公主一般的不解,明明金城塞与积石山很近,偏偏舍近就远,岂不是太过愚蠢?
一想到在董卓嘴里得到的答案,就是一阵苦笑。
“事实证明,泠征与陈懿是一般的自大蠢货,那董虎即便告知也是毫无用处,只因信使前往长安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这才没能救下金城塞,这才让贼人短短数月聚兵十万。”
郭胜向默默点头的刘宏抱拳道:“董虎在杀入参狼谷后就前去了白马羌,回临洮时,曾与董氏言平贼上中下三策,老奴也曾仔细询问过董卓。”
“上策,由朝廷散播聚集兵力消息,将贼人主力吸引在金城塞,只要贼人不分兵允吾城,就可遣一将自河关塞杀入河湟谷地,一刀将叛军后路断绝,继而引起叛军恐慌,可一举平灭贼人。”
“中策,由董虎领兵自参狼谷一路往西,自高原攻击没了青壮的烧当羌,驱赶河湟谷地无数羌人向东,与贼人十万叛军主力决战,数十万羌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人数虽多,却不一定打得过十万叛军主力,但此战无论胜负,一战便可让东西羌人丁萧条,数十年内不敢再言反叛。”
“中策所需时间较久,自参狼谷往西至青海有两三千里,需驱赶牛羊数月,而且此计太过阴损,虽可让羌人数十年不敢言战,却杀伤太多,一战死伤数十万,只能是中策。”
“下策,步步为营,步步推进,先夺下榆中、勇士城,继而拿下金城塞,之后夺下允吾城,之后一点点向谷地内推进,但河湟谷地内有诸多狭窄、险要峡谷,峡谷有的长达二十里,最窄处仅能通过一辆马车,若贼人聚于谷口,伏于山顶,朝廷大军稍有疏忽便会被贼人击败,一点点推进,所需时间、钱粮不知多少,最后获胜的虽然一定是大汉朝,战死的将士可能会是成千上万,所以只能是下策。”
郭胜苦笑道:“上策、中策最佳实施将领就是那虎娃,他在参狼谷,贼人不会注意到他,他可以从白石塞进入,继而自河关塞渡河,一刀将贼人斩成两段,亦可驱赶牛羊三千里,自青海杀入烧当羌族地。”
“但当他自白马羌返归临洮时,董卓领五千卒与叛将阎行万五厮杀而兵败,朝廷一些人要治罪董卓,董氏担心,只能让那董虎领兵前往救援,而那董虎也确实悍勇,算计更是惊人,根本没有给那阎行任何机会,这才以千骑大败贼军。”
“之后仅半月就又领刚刚招降叛军前往榆中城,若以常人看来,此子定然是疯了,叛军新降仅半月又怎能使用,若是反叛了又如何?”
“即便此子将叛军脸上烙下印记不敢轻易反叛,可仅仅只有万五杂兵,又如何能与十万贼众决战?又如何打得过?如此作为,岂不是刻意送死?就是皇甫将军也不敢如此,可那董虎却还是领兵前往,不仅如此,更是在十万贼军眼皮下耕种,如此作为,任谁也不认为是明智之举。”
“事后,老奴曾询问过董卓之子董瑁,根据那董瑁话语,即便贼人十万大军与那董虎生死一战,最后也只有兵败身死,那董虎在贼人眼皮子底下耕种,就是要将贼人引出,就是要把贼人击杀在狄道城下,或是击杀在汉阳郡境内,而不是选择那下策的步步为营、步步推进。”
郭胜苦笑道:“那董虎根本没有给叛军机会,那阎行兵败是必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保住万五兵卒,立即退回黄河西岸,而不是在辎重大营丢失后,急匆匆追杀,越是追杀,死的越快。”
“金城塞贼人也是如此,榆中、勇士城丢失反而是最好的结果,若贼人恼怒,一意要杀那董虎,反而兵败如山倒,兴许那董虎仅一两千人,就能大败十万贼人亦不一定。”
“在贼人选择退缩金城塞,而不是恼怒与那董虎选择决战,如此反而成了平贼最下策情形,成了步步为营、步步推进的下下策,对于朝廷是下下策,对于董虎更是如此,朝廷不给他粮食,他没法子维持短短时间内俘虏的三万降兵,所以,他就趁着金城塞紧张不敢分兵时,亲领五千骑,一人双骑千里奔袭河湟谷地,独自实施灭贼上策。”
“事实证明,灭贼上策的确可以一举灭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