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又要逃跑,十岁的刘妍就倾斜着身子,歪着头,一副很是鄙视看着他,气的董虎伸手将她推到一旁,他也没弄明白,这丫头哪里有丁点皇家贵女的威仪,可一想到她爹的性子,再想到她的年纪,也只能暗自苦笑。
“别以为咱虎娃说着玩的,你跟着两位公公离开雒阳时,外廷上下无人反对,行的是‘笑里藏刀、欲擒故纵、假道伐虢、上屋抽梯’计策。”
“比如你们离开时,虽说没有大赞你们的忠义,却也没有反对,没有反对就是赞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你们的冒险、错误行为,这就是笑里藏刀,一边笑呵呵,一边拿着刀子随时砍人!”
“外廷的目的是一举干掉整个内廷,可这不容易实现,越是针锋相对,内廷越是小心谨慎,越不容易达到目的,故意纵容你们犯错,他们才有可乘之机,这就是欲擒故纵。”
“明着是弹劾你们,目的却是整个内廷,这就是假道伐虢,等你们上当了,之前不反对,现在全都是弹劾反对的人,可不就是上屋抽梯,让你们下不来吗?”
三人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刘妍小脑袋也低了下来。
董虎苦笑道:“三十六计有‘敌战、攻战、混战、并战、败战’等计,败战计又有‘美人、空城、反间、苦肉、连环、走’等计策,之前咱用一万人,制造出十万人的计策,就是空城计,是声张虚势惊吓对手的计策。”
“败战计,是敌盛我衰下的计策,而现在呢,外廷势力强,内廷势弱,就只能用败走计……也不一定非得在败走计当中转悠,就如‘兵无常势’话语,具体使用什么样的战阵,是依照具体情形的,不能死记硬背。”
这个时代可没有《三十六计》说法,听他这么说,又跟讲故事似的,刘妍就有了兴趣,也往他身边靠了靠,很喜欢他与弟弟刘辩讲的那些故事。
董虎在与刘辩玩耍的几日里,为了亲近小孩,就讲了些小故事,除了刘辩的贴身侍卫王越外,董虎并未见到任何人,但能从小公主话语里,猜测到皇帝在盯着他。
刘妍年岁太小,知道的事情也少,顶多将他的话语当故事听,郭胜、高望却神情郑重,两人也不坐在对面了,拿着草团子坐到董虎脸前,典型的一丘之貉。
见他们如此,董虎只得继续开口。
“败战计是敌强我弱时的反败为胜计策,美人计是不成的,外廷一片散沙,虽说三公是群臣之首,然朝廷三公更替频繁,至今尚未有一人有绝对压服外廷文武的权臣,想用美人计也没有目标。”
“苦肉计……刚刚两位公公也说了,即便自己装可怜低头,他们也不会答应放过,苦肉计也是不成……”
刘妍扯了扯董虎衣角,低声道:“虎娃,不是还有空城、反间、连环吗?干嘛非得逃跑啊?”
董虎一阵无语,苦笑道:“走为上计,不是损失惨重大败而逃,而是在估算对手各方实力后,选择保存实力以待天时,实力未损,就还有再战之力,你若把手里的实力都折腾没了,就算跑了也是个死,又岂是上计?”
“败战计,敌强我弱,无论施展什么样的计策,那都是彼此直面对战,用欺骗弱敌的法子,一旦失败就是直面硬刚,一强揍一弱,不用看也知道有什么后果,所以呢,败战计是无可奈何下的选择,非生即死的选择,而走为上计则是选择退却以存实力,是活路,所以才是败战下的上上策。”
董虎又说道:“公主从京城跑了出来,虽说公主片刻也没离开两位公公身边,咱虎娃也不是欺负公主的人,可公主须知人言可畏、人心险恶。”
“咱才刚领兵驱逐了颍川郡贼人,背后就有无数流言蜚语,就算公主回京,也验明了自身清白,又岂能挡住无数人的嘴?”
“日后你肯定活的憋憋屈屈,与其活在别人的白眼里,那还不如跟着咱跑去高原呢,咱虎娃认你做妹子,你喜欢做公主,做个高原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朝廷就算有兵百万,那也没法子跑去高原找咱麻烦,等你长大了咱给你寻个自己喜欢的郎君,一生幸幸福福也挺好。”
刘妍小脸通红,郭胜、高望很是无语。
“虎娃……那个……此事……此事还是莫提了,公主可不能前往高原。”
郭胜去过凉州,知道高原是怎么回事,知道眼前小子若真的跑去了高原,他人还真奈何不了他。
多日来相处,董虎有些喜欢小公主的灵性、活泼,也趁机逗弄了她一下。
“上上计不成……那就只能接着用空城计,声张虚势、狐假虎威好了。”
终于听到他正儿八经说了一句,郭胜、高望精神一振。
郭胜低声道:“虎娃,你说怎么做,郭某和高公公绝无二话,全听你的!”
董虎拉着郭胜、高望,三人头碰头,看的小丫头刘妍心下不悦,也将头挤在一起。
“让公主做平贼大将军,两位公公做左右监军长使……”
“不行!”
“妍儿做不了大将军!”
刘妍一听要她做大将军,立马举手反对,郭胜、高望对视一眼后,两人齐齐上前劝解……
“公主,朝臣们可都要砍老奴的头颅了,他们……他们还污言秽语,说……说您与虎娃有染……那啥,老奴是知道他们胡说八道,可……可若公主不堵着他们的嘴……老奴身死无碍,若被他们坏了公主清名可咋整?”
“是啊……公主您也是亲眼见了,那皇甫嵩、朱儁着实无能,贼人都被咱们逼退了,他们也不知道乘胜追击,就知道躲在城内……公主还请怜悯怜悯遭了兵灾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