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基石是军队,军队不乱,军队战力没有降低,就算有任何叛乱、外敌都能轻易平定,可若兵卒连吃饱、吃好都不能,又如何能让兵卒誓死效忠?”
“所以呢,条件好了些后,就要给兵卒吃得好一点。”
“将鱼干虾米增加到兵卒的食谱中,也是变相的减少了一些粮食消耗,虽然增加了一些财政负担,但却可以获得兵卒的认可,至少几十万兵卒会认为咱是在意他们的。”
“与此同时呢,也让广陵郡百姓增加一个赚钱门路,百姓手里有了钱财后,会购买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就会有一部分人想着生产制造各种生活用品贩卖赚钱,市面上就会有人开设店铺,而官府则从店铺里征收一些赋税……”
“如同循环的水流,咱们多花费一些钱财购买鱼虾改善将士们饮食,最后又通过征收市面上店铺的赋税回到咱们手里……当然了,在钱财转动过程中,肯定会有一部分钱财被截留了下来,百姓也好,商贾也罢,都会本能地将赚到的钱财储存起来。”
“但是!”
“在这些钱财流转的过程中,无形中会救活很多人,也会产出很多财富,比如百姓购买的各种生活生产用具,市面就会逐渐繁荣起来,创造出更多财富,市场就会衍生出更多新的税源行业。”
董虎饮下一口酒水……
“爹爹之前与你说了,当今天下赋税大致只有三大类其一是田赋税,其二是人头税,其三是商税。”
“田赋、人头税都是固定的,天下有多少田地、有多少人,从某种意义上都是固定的,天下就这么多田地,就只能养活这么多人,即便不断改良粮种、寻到更加高产的粮食,能够养活的人也一定会有一个上限,所以呢,田赋、人头税从某种意义上是固定不变的。”
“但商税不同,即便将来咱家开拓出海外贸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商税的一部分。”
“商税是永远没有上限的,它的多少直接与市场繁荣度有关,工商业越是发达,市场越是繁荣,商税所得就越多。”
“商税的种类繁多,几乎涉及到了百姓生活方方面面,几乎每一样都可以征纳赋税,只不过有的东西征纳多一些,有的少一些。”
“但也要看情况,不是所有商品都要征税,也可能今天这把勺子征收税赋,明年就可能不征税,甚至还可能由官府对生产勺子的匠人补贴钱财。”
“至于如何征收,征收多少或补贴多少,都需要依照现实情形,就比如现在,百姓人人兜里都空空,若这样的情形下征纳赋税,百姓自然怨气冲天,因为金钱河流已经干枯。”
“可若是人人家中都有十万、百万存钱,商家赚得盆满钵满,再征纳一些商税那就没有问题了。”
“所以呢,市面繁荣度直接决定了商税的多少,也直接决定了帝国未来的财政收入,若不想入不敷出,不想帝国出现较大的财政问题,就只有花大力气发展工商业,花大力气繁荣市场。”
董虎笑道:“开源节流,‘开源’在前就已经说明了帝国的繁荣重在开源,市场萧条时就要培养市场,为未来的赋税来源创造更多有利条件。”https://
“疏通广陵郡境内的水系,将洪涝之地变成鱼米之乡;开挖南北大运河,使之货物可以南北顺畅通行,是开源。”
“主动购买百姓的鱼虾,帮助百姓创收,逐渐繁荣广陵郡市场,同样是开源。”
“看起来一开始花费了一些钱财,或许爹爹这一代得不到收益,或许你这一代也不一定看得到,但你我的子孙一定能够看到!”
董虎敲了敲董白面前的鱼肉,给她夹的肥美鱼肚皮依然躺在盘子里,看着她慌乱将肉块塞到嘴里,不由笑了。
“自光武帝建立了东汉王朝后,大汉朝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仅看一看百姓的农具就可以清晰得知……天下早已困顿不堪,市场上哪里还有繁荣可言。”
“向天下干枯的金钱河流注入水源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而且培养市场也需要很长时间,并不是一时半会能见效的,但方向绝对不会有错。”
“至于白儿的担心咱家有没有钱……咱不认为有多大问题,铜钱不足可以用纸币替代,用纸币购买百姓的鱼虾,在广陵郡境内设立钱庄分号,在各县设立店铺,只要能用纸币购买百姓需要的日常所需物品,只要纸币能与铜钱一比一兑换,纸钱就是铜钱。”
“若百姓兑换的铜钱太多,铜钱不足,也可以拿赋税做抵押发行五年、十年期国债,而国债是向百姓借贷,国债到期后只需用纸币回购国债即可。”
“左手换右手……”
貂蝉低喃了一句,董虎看过去时,她又闭嘴不言……
“你说的没错!”
“确实是左手换右手!”
“但阿姐要知道,纸币是与铜钱对等兑换的,百姓依然可以拿着纸币兑换铜钱,咱这么做只是争取五年、十年的铜钱储备而已。”
董虎皱眉道:“发行国债只是一种临时手段,但咱不认为购买一些鱼虾需要发行国债地步,在各县开设了店铺后,百姓可以用纸钱买咱的东西,需要兑换的铜钱就会大幅度减少……”
“你根本就不懂金钱的意义,铜钱也好,纸币也罢,自身是没有价值的,金钱存在的意义只是维持物品与物品交换的价值对等,而叔父大钱改小钱,相当于增发了数倍货币,打破了物品与物品等价兑换原则,这才致使物价飞涨,以至于长安百姓根本不认可小钱,甚至彻底废弃了钱财的作用,直接进行“以物易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