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也不矫情,说道:“多谢。”
薛嵩还在傻,又跑出去,看看那支没入树干的箭,回来向王画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丰七
“什么时候出生的?”
“九月十六。”
“正好大我十五天,得,大哥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
敢情他将进入血营当作混了,王画还不知道,以后几个牛人陆续到了军营后,事情更多。他一笑说道:“跟不跟我混,不要问我,问你的父亲大人,如果他同意,拿着他的书信来,血字营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那还谈个屁,薛嵩无奈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过今天我们也算是师兄弟见面,我请你喝酒去。”
“那好啊”喝酒打架最喜欢了。
与老夫人告辞,老夫人只是笑笑,这个小徒孙说到底,还是没有死心。想将自己这个小孙子勾进血营。但她没有吭声。转了几条街,来到李红所说的那个酒肆。
两个人走了进去,酒肆不是很大,生意也不是很好,十几张桌子。只有三四张桌子有客人。不过酒肆布置得很雅净,墙壁上拔着几张字画,只是不走出自名人手迹。两个穿着青布裙的婢女在招待客人,还有一个青衣少女坐在酒台后面弹着古筝。
青衣少女长得很干净清丽。一张修长的瓜子脸儿,素面朝天,穿着宽大的古裙,给人一种很安静淡逸的感觉。如果这家酒肆放在江南,这样的布置,这样的清淡少女,生意一定会红火的。
可这是在长安,生意最好的酒肆都是酒胡子开的。
酒胡子就是西域中亚人在长安的酒掌柜老板。因为他们外形与中原人两样,深目、高鼻、多髯,所以长安人称这类酒掌柜为酒胡子,唐朝诗人徐黄写的一诗,名字就叫《酒胡子》,恰与真相似,毡裘满领须。但不是这些酒胡子会做生意。一是西域出好酒,也就是葡菊酒,二就是胡姬。许多迁入内地的胡人女性。为了谋生,她们以卖酒为职业。由于她们生性好动活泼,一边斟酒,一边佐以歌舞,这让酒客很容易陶醉其间。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李白写的。一些富裕精力充沛的少年,在玩尽兴后,都喜欢跑到有胡姬的酒肆中喝酒,一是可以喝到正宗的西域美酒,二是可以看到胡姬艺伎,甚至主动与胡姬跳舞。胡姬也不会生气。这放在有许多中原礼法存在的中原女子身上,是不可能生的了。至少没有胡姬那么奔放。不但长安少年,连外来的游客也喜欢这种气氛。
因此,这家酒肆虽然雅致,但生意却一直没有红火起来。
王画没有吭声,薛嵩手一招,喝道:“来十坛酒来。”
王画吓了一跳,敢情这个小师弟还是一个酒桶子。十坛不多,最少也有二十多斤,就是葡萄酒,同样有酒精度的。别说味道好,照样会喝醉人,而且一
打开酒,少女曲调一改,变成一《前溪》。这是一南朝的音乐。东晋沈充所制。隋文帝平陈。把南朝的音乐总辑,合谓之《清商乐》,又名为《清商伎》,还有《国伎》、《高丽伎》、《天堑伎》、《文康伎》、《安国伎》与《龟兹伎》合为七乐。到多才多艺的隋焰帝手中,又改成清乐、西凉、龟兹、天些、康国、疏勒、安国、高丽、礼毕九乐。唐朝又去礼毕,加高昌、造燕乐,成为十乐。但在唐朝,与现在的国人有点相似,似乎崇洋媚外,钢琴的地位不知高于国琴的几百倍,几千倍。唐朝中的丰国正统音乐。几乎都在《清商乐》里面,可地位在十部乐中最低,所以弄到最后,隋朝《清商乐》里收集的乐谱几百,到了武则天手中时,只剩下六十九,到了唐末只剩下三十二。
现在公开弹论《清商乐》里面的曲子的人很少了。
但王画听了很喜欢。
薛篙根本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这个牛气的小师哥带着他进来,象这样的酒肆,喝酒不要钱,也不会踏入半步。他说道:“我说大哥,带我混吧。大不了我将大伯父的那匹宝马偷给你
薛讷的座骑偷给自己,这个大师伯还不立即找到血营与自己拼命。王画笑了起来。他说道:“宝马我不要了,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好,是不是你们军营奋战的故事?”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讲一个大诗人,他小时候看书看不下去。经常丢下书逃学。一天东逛西逛的。看到一个老婆婆坐在矮凳上。手里拿着一个铁棒子,在磨马石磨着。他很奇怪,就问老婆婆在做什么。老婆婆答道,我在磨针。这个人就更奇怪了,他又问,老婆婆。不对啊,针那么而你磨的是一根大铁棒啊。老婆就说道,是啊。我这根铁棒是很粗,可我每天都磨啊磨的,总有一天,我会将它磨成针的。”
听到王画说起这个故事。那个弹妾的少女讶然地抬起头,看了王画
眼。
但两个人都没有注意。薛嵩不解地道:“这不是犯傻么?”
这是取自李白的一个传说,但肯定不是真的,就象愚公一样,只是一个寓言,当真有人这样做,还真傻了。
那个少女在酒柜里答道:“这位壮士,他说的意思是让你下功夫去琢磨,并不是让你去磨这根针。只要功夫下得深,连铁棒都能磨针,况且其他的事?”
王画抬起头,看到这个少女冲他嫣然一笑,很是明媚的模样。王画拱了一下,算是招呼。
“可是还不行啊,我的父亲大人。你不知道家教很严的”薛嵩抓耳挠腮地说道。
王画想想也是,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晚才逃到河北去参军。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个主意,但你有可能会吃点皮肉之苦。”
“没有事,我这皮肉很粗的。”
王画压低声音说道:“真不行。这条计策,也管用。比如明天你喝醉了酒,正好碰到张控监家的奴才。他又挡了你的路,于是你一怒之下。将他揍了一顿。或者再过两天后,又喝多了酒,遇到了相王家的奴才。再次展施一下你的威风。”
得,不说了,薛嵩乐了起来,都笑得趴在桌子起不来了。过了半天才说道:“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这不是好主意,纯是一个馊主意。但王画也是为薛嵩好。如果早早将他收入血营,虽然有点生命危险。可至少不会沦落到历史那个薛嵩的地步。
王画心中又定了下来,最难缠的一个人搞掂了,不过他最想的一个人并不是薛嵩,那只是为了对薛仁贵的敬仰尊重。他最想的还是那个骑白骆驻的少年,当然现在,他未必会骑白骆驼。这个少年一旦进入血营,他将会成为王画的重点培养对象。
但这事,那个。也不能说。
“大师哥,来,我敬你为我出了一个好主意。虽然这家酒肆没有胡姬助兴,可酒还是好酒
王画经他一提醒,他想起了李红委托的事,正想将这个少女喊过来。门外走进来几个大汉,有胡人。也有汉人。其中一个胡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中原人为什么喜欢看胡舞,看看这家酒肆,多安静,这才是喝酒的好地方。”
几个中原人没好答话。
这个胡人又再次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沐小娘子,来,给我们最好的酒上来几坛,顺便上来几个小菜。”
显然是熟客,少女放下古筝。欠了一下身体,行了一个礼说道:“就来。
几个大汉坐了下来,这个胡人正等着酒上来,就看到王画背后的大弓,也就是薛老夫人送给他的那把薛仁贵以前用过的铁臂弓,他说道:“兀那小子,你人不大,背那么大的弓,吓人哪。”
另一个胡人则说道:“那是假弓,真弓那个拉得动,喝酒,不要管他。”
薛嵩一听火了。一擂桌子,说道:“你眼睛瞎啦,谁是假弓?。
妈的,竟然说我爷爷用假弓。当初怎么射死你们这些突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