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一,以前这一带地区时叛时降,战火不休。为什么?正是因为他们是游牧方式存在的,居无定所,朝廷不能管理,惯了野性。现在我大量开垦,正是将他们的生活方式改变。一旦定居下来,朝廷就便于管理了。比如说八州境内现在五十多万百姓,”王画对百姓数量也不想掩瞒,这一次普查动静很大,也没有办法掩瞒。
“如果这五十万百姓有四十万百姓定居,其他十万人就是游牧生活,但他们分散地各处。就算野性不改,想叛乱,也成不了声势。而且相信朝廷也听到消息,为了安排这些移民,我前段时间做了许多工作。如果依朝廷的计划,那么八州之地又将产生混乱。朝三暮四,我也没有办法治理八州之境。”
这个太监心里面诽谤一句,是谁给了你治理八州的权利?但还是不敢反驳。
“从眼下的角度,八州如果再变来变去,非但我没有办法治理,有可能引起几十万百姓误会,甚至动乱,这对朝廷不利。从长远来看,八州同样需要人口充塞,填实边境实力。这是怕朝廷误会,不然我都想从其他各地再招纳一批流民过来,进一步充塞夯实八州。因此,恕在下难以接受这道圣旨。还有,你替我带一句话给陛下,我现在没有动用朝廷一文钱,朝廷允不允许我调粮过来?”
王画连写奏折都懒得写了。
“好,我一定将这个话带给陛下。”
“那就好。如果我听到你掩瞒了这个口信,相信后果你也懂。”说到这里,王画脸色一沉。
这个太监吓得一哆嗦。
王画说完了,就将他送走。
但这个太监回到皇宫后,第一个禀报的就是韦氏,于是王画的话让韦氏又篡改了一下,才传给了李显。因此话是带了,但效果却是两样的。李显一听,真以为王画傲慢无礼,在皇宫里悖然大怒。
最后连他也同意,出动军队封锁运往八州的所有粮食。
张说等人听说后,也不知是好是坏。王画力量壮大,对朝廷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朝廷极端的做法,同样也是更将王画推向谋反的边缘。而且也未必能封锁得了。在八州还有马场,与少量的驻军。虽然因为屯田,差的粮食不多,可也差。如果王画扣留这部分粮食怎么办?难道马场不要了?
还有西域同样也有驻军。虽然唐军很少,基本用的当地胡人战士,可为了保持控制度,还是有唐人士兵的。也在屯田,但每年同样也需要朝廷补贴少量的粮食。虽然现在王画并没有将丝绸之路封死,可如果王画也将眼睛放在这批粮食上面怎么办?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只有少数人,比如张仁愿却不会这样想。
王画不会让看守马场士兵断粮,否则他就失去了大义所在。就是谋反,在他力量没有成熟之前,他也不会谋反。西域的粮食同样也不敢动,一动同样也将郭元振逼急了。至少王画现在还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
但他隐隐地感到王画不会没有安排。而朝廷这种极端强硬行为,似乎是王画故意推动的。
也不是如此,朝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壮大实力,这是王画预料的。但他还是希望朝廷能看在他献俘献物资,又花了几百万缗钱的份上,放他一马。不过不放也没有关系,虽然花了一些钱,可带给自己不但是正名,还有的是民心。
自己大捷之下,向朝廷如此低头。而且自己为什么逃到八州,天下百姓皆知。那么就是自己谋反了,也是朝廷一再相逼,逼上梁山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所以先将民心拢入怀中。
这是一着妙棋,朝廷同意也好,王画将会立即顺利得到许多粮食,民以食为天,八州之境才能真正安定。朝廷不同意,自己花了一些钱,可也得到了民心。
占了理了,然后王画才开始真正行动。软的不行,那么就要来硬的。
这时候来回地扯皮,时光就进入了十月份,天气寒冷起来。朝廷也有了大动静,靠近八州边境,所有道路都设了关卡,盘查森严,只要是小马车,或者是大包东西,都要打开来检查。
这个命令来得很突然,因为当初谈判时就谈好了,牲畜也早拉走了。但粮食调运非是一日之功,所以与王画来往的十几个北方大家族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渭、泾、庆三州调运。运到三州可以,但也只运到这三州了,再想往前运一步,都不可能。就是出动关系网,也说服不了盘查的士兵。
其他一些商人原来也看到其中巨大的粮食差价,就是抛去运费,还有丰厚的回报。所以听到消息后,许多商人也将粮食调到三州来。可是连十几个大家族的粮食都压在三州州城里,他们的粮食更不要说了。
有的在路上就听说此事,哭丧着脸带着粮食回去。来回运费损失不小,有的就在当地处理,结果导致三州的粮价比长安城中粮价还要低一点。有的在城中租了一些房屋,囤积起来,观望动态。
他们在观望动态,十几个家族却在寻找门路。当初都答应过王画,而且他们还欠了王画的巨大人情,以后还要合作。肯定不会就此放弃。但无论托什么人,最后回答是你们向八州运什么都可以,那怕是兵器,也知道王画缴获了不少兵器,加上他原来偷偷运过去的兵器,除了献给朝廷外,还将它们融化融成铁器。但就是粮食,一斗米也不想往八州调。
随着冬天的到来,存粮减少,八州境内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韦氏听到这个消息后,能放过么?不但下了严令,而且暗中还下达命令,在谁管的地盘上出事,就拿谁试问。
结果三个州城里粮食越存越多,粮价一天地下跌。然而八州原来因为走私的粮食加上十几个世家带来的粮食,刚好维持一段时间平衡外,又开始剧烈地减少。
这让某些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十月十五,泾州城外一片白茫茫的严霜,有的小河里都结了薄薄的冰块。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边开始有些霞光。城门打开了,百姓开始进出。可是现在盘查更加森严,这是针对大型货物的,对带小型行李的行人反而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放了过去。但因为所有大型货物逐一盘查,放行的度很慢。
看着城里城外排起的长长人龙,城头上几个士兵无聊地说着闲话,无非张三李四,或者那家小娘子长得好看之类。王画却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这时候其中一个士兵猛地抬起头,向旁边喝道:“你们上城头来干嘛?”
其他几个士兵扭头一看,三十几个大汉正从闾墙上大踏步走上城头。
他们立即拨出兵器,其中一个火长再次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青年大汉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城墙,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反问道:“你们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个火长一边喝道,一边示意,旁边的士兵会意,他吹响了警告的号角。不管他是什么人,莫明奇妙地来上城头,肯定不是好事儿。
这个青年也不戒意,就象没有听到号角声一样,他继续温和地答道:“那我告诉你我名字,我是巩县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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