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主母
李持盈带着她的婢女来到灵州城外。
虽然春天过去,可是灵州城外却象一个大花园。
山坡上种满了竹子与各种花卉,就连一些戈壁滩上都种着甜菜,在一片片无边的碧绿中,然后红的、白的、黄的、紫的,鲜艳的颜色夹杂在无边的碧绿中铺到了天边。
实际上还是以绿色为主。民以食为天,一个个从游牧生活转变成农耕生活,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粮食。虽然王画一批批粮食送过来,可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王画不可能养活他们一辈子。
这还是王画的金手指,事后又做了许多宣传。不然这些副业还是没有办法推广。
不过不能种植庄稼的山坡上都是被大量利用起来。一片片小竹子长得纤细无比,光滑碧嫩的小竹竿在风中摇曳着秀丽的身影,美丽动人。但它们还要再过几个月后才能收割下来,然后沤烂打成纸浆。
甜菜亦是如此,现在才是一棵棵嫩绿的小苗子,反正老百姓是没有办法分出它与萝卜的区别。事实它也可以当作一种蔬菜。不但如此,想一下子让游牧民族改变生活习惯是不可能的,家家户户依然还留着牛马羊之类的大型牲畜,但是甜菜成熟后,榨糖后的渣滓与菜叶,是最好的饲料。还有一个效果,有的甜菜种类叶子长得很好看。
特别是象这样大规模的种植,一望无际的绿叶红叶,微风吹来,整个八州的平川上就成了一道道绿海黄海,为八州凭添了一份美丽的风景。这两样东西收获还有好几个月,但有两样东西,已经在收获了。
瓷器虽然没有江南王画家几座瓷窑的瓷器好,可是在王画家中几十个技工研下,也能凑合。如果不是悉诺逻入侵,已经订下许多大单。
另外就是花卉,许多地方因为三国出兵,糟蹋了不少,可依然有许多插欠下来的草花开了起来。现在有人将花摘下来,论斤卖给王画手下。
但这个收获还是很有限的,毕竟花卉并没有长多大,甚至中间继续以野花占了很大的份额。可这让百姓看到了希望。
总之,这份生机动人无比,景色更是秀丽无比。
于是李持盈没有事,经常转到城外,观看城外秀丽的风景。
雀儿趴在一块甜菜里,看着嫩碧的菜叶问道:“郡主,这个东西能变出来蔗糖吗?”
“能,不能变出来,二郎不会让老百姓种那么多的。”
“可是它与甘蔗长得很不一样哎。”岭南她没有去过,李持盈没有去过。因此新鲜的桂圆荔枝她没有吃过,但甘蔗保存时间长,甚至江南就有,她还是在长安洛阳食用过的。
这两种东西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李持盈想了一会儿说道:“外表不一样,效果一样,也许就象砚一样,澄泥可以做砚,瓦当可以做砚,石头也可以做砚。”
这个回答让雀儿感到不满意,不过拭目以待,还有几个月,是公是母,就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士兵骑着马跑了过来,来到李持盈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朱先生有请小郡主。”
实际上在不远处就有几十个侍卫,分散在各个方位警惕着。
现在许多不解的公案都明白过来。唯独只有李持盈在丰州失踪一案没有查出来。虽然说现在八州不是丰州,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人将李持盈俘虏过去,也很难带出八州。不过王画还是派出大量警卫,看守在她身边。
不是李持盈,主要是她复杂的背景,牵涉到李旦,还有自己,什么事儿都有可能生。
“知道了,雀儿,我们回去吧。”说完了,往灵州城中走去,她出来是散心的,也没有坐轿坐车,一路走过来。同样也是一路走回去。
这种低调与质朴,让老百姓很是喜欢,认为她是一个好公主。
快要到朱仝门口时,张说走过来,拦住了李持盈,他问道:“小郡主,你可听到王侍郎消息?”
他来到灵州都好几天,可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朱仝那是泼水不进,虽然托李持盈相助,可没有看到王画本人,他始终不放心。主要是不知道王画下落,如果知道了,那怕王画正在两军阵前杀敌,他也要赶过去,与他交谈。
可关健王画的下落都不知道。
李持盈摇了摇头。
“那你可听到他在哪里?”
“张侍郎,这一次血营交战,死伤惨重,”李持盈说到这里,有些着恼,原来还很迷茫,可是大量士兵的死尸带了回来,有的安葬在烈士陵园,有的交还了原来的部落,让他们根据民族风俗下葬。
可是以万计算的棺材,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的。
如果不是朝廷那个皇后以及一**臣,血营能有这么多战士死亡,或者朝廷又有那么多战士死亡?这个牺牲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你做为朝中重要官员,不去劝解皇上,却来相逼王画,这让她多少有点不满。
她又说道:“在这个惨重牺牲之下,二郎还要分兵对付吐蕃人与突厥人。打仗我不知道,可我听说过默啜与吐蕃那个悉诺逻并不好对付。况且他们手下十七八万大军,个个都是精锐的战士。不但要打败他们,还要将他们掳获的百姓营救回来。这并不容易张侍郎,这时候你就不要分二郎的心了。”
原来也不知道,后来找到朱仝时,朱仝也对她说过一些相关的东西。吐蕃人不可怕,实际上到了洮州后,悉诺逻就掳获了几千百姓转移到积石山。不过八州之境有大量吐蕃俘虏,这些都是正规战士,用他们交换俘获的百姓。相信吐蕃人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是什么样的比例,吐蕃才能接受?
不可能一比一的,一比二都不划算,但是一比三还是一比四,或者是一比五交换百姓,大家正在商议之中。
另外还有前前后后近百万汉人因为种种原因,生活在吐蕃境内,除了极少数极少数的百姓,其他百姓生活十分低贱。王画也想交换一部分回来。不过这有一点难度。毕竟八州之境以胡人蕃人居多,就是战士亦是如此,如果这样交换,会让百姓与士兵认为王画在搞岐视。
交换是要交换的,可怎么样让百姓与士兵不产生误会?这也在商议之中。
但是突厥人呢?
突厥也没有俘虏,就是王画随着就展开行动,可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也必须以稳妥为主,就在这段时间内,前前后后,近七八千百姓,已经让默啜迁于阴山北侧。
所以说很难。
但站在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也不同。张说也知道很难,可是他也正怕的是这一点。赶跑了吐蕃人,吐蕃人现在攻打了秦州。然后血营顺便将秦州拿下,秦州一失,然后顺原州一拉直线,上面渭州,下面岷州、成州、武州、宕州、扶州、叠州、洮州,更不用说已经落在血营手中的临州。会全部被血营占领。
到时候血营士兵付出严重牺牲,就是王画想交,手下不愿意,至少大多数州府不是从朝廷得来的,是从吐蕃人手中抢来的。王画还要靠他们作战,最后也只会听从他们的意见。
然后再到北方,王画将大军屯积在夏州,说明对北方数州也产生兴趣了。
因此,要阻止就得现在阻止,到了血营将吐蕃打败后,什么都来不及。
他正要说话,朱仝已经老远迎了过来,他过来后说道:“小郡主,我有一事相求,张侍郎,你也在,正好,顺便告诉你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张说心中在猜测,与李持盈一道进了朱仝的府上。
几个人坐下来,朱仝先是对张说说的:“张侍郎,正好,前方有一条捷报,先是秦州刺史陶汉明在秦州没有让吐蕃人攻城得逞。薛嵩将军在街亭打退了吐蕃另一支部队,击毙了六千敌人,于是逼退悉诺逻。然后悉诺逻南下武州,遭到赶来支援的松州总督孙仁献的狙击,再加上担心积石山,于是率兵从西倾山撤回。”
很简单,有可能以后记载在史书上就那么简单,但张说知道这个过程没有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