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问,“好吃吗?”
她点了头,“就是有点辣。”
他点头,“不是新鲜的稻花鱼,所以多放点辣子爆香,不然味道不够。”继而又道,“下次还是我给你做吧!”
“还是我吃鱼,你啃刺吗?”她眨着眼睛问。
“怎么能啃刺?还要拿刺给你熬汤喝!”他一本正经的挑眉,眉心朱砂如血,灼着她的眸,有些微微的疼。
“小气。”她故作轻松的轻嗤一声,放下碗筷,也放下了撩开的轻纱,遮去了彼此的视线。
及至回了小四合院,上官靖羽放下头上的轻纱斗笠,“爷,我想问你件事。”
“为何不着急回东都?”他扭头看她,继而将视线抛向院中的一株腊梅。嫩黄色的腊梅开得正好,除夕将至,平添了几分喜庆与生机。
只是今年的除夕,怕是热闹过头了。
她站在他身后,“是。”
“东都太乱,那些人都还没上台,还没把戏唱完,我去凑什么热闹?”他手心摊开,一朵腊梅置于掌心。
她用指尖小心的夹起,置于自己的掌心把玩,“你这个那些人,是指我爹吗?”
“不单单是你爹。”他负手而立。
“二皇子?贵妃?年世重?还是皇上?”她蹙眉。
重锡瞧着她,勾唇浅笑,“你为何不把满殿众臣都编排一遍(www.biquwu.cn)?”
她嗤鼻,“你知道的,我不太懂朝政,朝中大臣我也不太识得。”
“以前不识得倒也罢了,以后却要识得。”他拽了她的手握在掌心,“很多事,不是不识得,就可以置之不理的。生与死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算安心。”
上官靖羽不解的望着她,“如何手握生死?”
他一笑,带着她回房。
一支笔,一叠纸张,朝中大臣,但凡手中握权的,他都细细的说与她听。这番折腾,好似他是君,她是子,他将传位于她一般。
弄得上官靖羽险些觉得,自己将要临朝听政一般。
“可都听仔细了?”他放下笔,淡淡笑着。
她点了头,“大致明白。”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与你细说。”他轻叹一声,眉目间仿佛结着少许阴霾。语罢,他只是将她抱在膝上,一如既往的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此去东都,必定重兵守卫,我们与海润他们会在东都城外汇合。”
“此前我已经交代青墨,可慢不可快,回去得太快,绝然不是好事。”夹叼团亡。
“爷,你有事瞒着我。”她扭头。
他的下颚本就抵在她的肩头,这一扭头,不点而朱的红唇刚好从他的脸上摩挲而过。温软而带着几分酥麻的感觉,让他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羽睫扑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却让他的笑意越发浓烈了一些。
他还是保持这个这个动作不动,她却瞬时懂了。暗啐了一句“无耻”,却还是将唇老老实实的凑了上去,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他这才道,“父皇的心思,不是常人可以懂的。不过你爹却深谙其道,太了解我父皇的心思。”
“你是说,皇上早有安排?”上官靖羽愕然,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在她的印象里,皇帝虽然算不得昏庸,但也绝非明君之列。他贪慕女色,也好大喜功。为修筑皇陵,不惜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甚至于将所有的负担都加注在百姓身上。
苛捐杂税,敛天下之财。
“你当父皇是瞎子吗?”他笑着松了手起身,“君心难测。你知道为何父皇迟迟没有废太子吗?”
上官靖羽想了想,“是因为皇上念着先皇后?”
“这是其一!”他轻叹一声,“先皇后陪着父皇东征西讨,最后还为父皇挡了一箭,才会导致她的身子每况愈下,旧(www.hao8.net)疾复发而死。父皇心里对先皇后是有愧疚的,但不是对太子。”
“更大的原因是父皇继位后,太后娘娘在薨逝前下过一道懿旨,大朔根基不可动摇,将来不管太子所犯何罪,都不得废太子。”
“本来太后死了那么多年,倒也可以作罢,偏偏这道懿旨上头盖着龙凤印,父皇若想违背那就是不孝。大朔以孝义治天下,父皇怎么可能让自己背负如此骂名?”
“所以,在太子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之前,父皇是绝对不会废太子。就算有念头,那也只是个念头。”
“但如今,可就不同了。”
上官靖羽倒吸一口冷气,“老子算计儿子,儿子又算计老子,一个个算计到死。”她忽然迟疑了片刻,“那你说,太子与皇上,谁更胜一筹?”
重锡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