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青墨的剑对准方云的眉心时,方雨的眼里,满是尖锐的恐惧。
青墨迟疑了一下,僵冷着脸,一动不动。
“小姐小心点。”素言下了坑,扶着上官靖羽缓缓爬下来。
等方兴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冲上去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方云的脸上,直接将方云打趴在地,“你这个畜生,这是你亲妹妹!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吗?我跟你娘是怎么教育你的,为人要本分,要问心无愧,你都忘了吗?”
语罢,方兴哭着去给方雨松绑。
上官靖羽上前,让素言帮着解开绳索。
方云捂着脸,跌坐在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怎么样?姐姐帮你看看!”上官靖羽急忙为方雨把脉,娇眉骇然蹙起,“浑身血液凝滞,赶紧抱出去,放热水泡一泡。素言,备笔墨,我写个方子,你马上去抓药熬好了倒在水里让小雨一直泡着。”
方兴流着泪,“眼中吗?”
“绑得太紧,时间又久,我不知她这胳膊和腿,能不能救得回来。我尽力试试!”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方兴赶紧将方雨放平在一旁的木板上,可方雨因为蜷缩着太久,手脚都麻木,根本伸不直。
银针刺破了上官靖羽的指尖,染了少许血渍,然后扎在了方雨的身上。现在,她必须帮着方雨,护住心脉,保持体内血液的正常流转。
否则——这双手双脚,就真的废了。
上官靖羽哽咽着道了一句,“对不起!”
方兴狠狠的瞪着方云,“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真后悔,怎么没有一巴掌扇死你。你简直,畜生都不如。你妹妹要是因为你而残废了,我就废了你的胳膊腿,大不了养你一辈子!”
“上官靖羽,你以为你赢了吗?”方云歇斯底里的笑着,泪如雨下,“东都很快会有人来抓你,你不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说得没错,我是去找了县官老爷,他很快会送信上东都。那时候,要你生要你死的人,都会来找你,你就等着看,自己的梦彻底破裂吧!”
“小姐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着她?”素言切齿,“如果是因为姑爷,我告诉你,他们两个历经生死,世上没有人能拆散他们。就算姑爷傻了,呆了,姑爷也不会看上你。因为你如此恶毒,令人厌恶。”
方云白了一张脸,“那又能怎样,我爹救过他,你们杀了我,就是恩将仇报。你们不是自诩仁义吗?你们敢杀我吗?敢吗?”
方兴摇着头,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扔肝找巴。
“爹,我好疼。”方雨低低的开口,脸上满是泪珠子和泥泞。她被困在这里,不吃不喝的,然后身上的绳索勒得手脚都麻木,她觉得自己一直在睡。
可是四周好冷,冷得她几次从梦中惊醒,却无人能救她。
方兴心疼得直掉眼泪,“小雨忍着,没事没事。你阿靖姐姐会救你的!”
方雨看着上官靖羽,“阿靖姐姐,我不疼了。可是——我以后是不是就残废了?不能再跑?不能再拿手写字了?是不是?”
上官靖羽噙着泪,“姐姐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但阿靖姐姐一定会尽力的。小雨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阿靖姐姐怎么舍得你,一辈子躺在床上。阿靖姐姐喜欢小雨活蹦乱跳的,以后还要陪着阿靖姐姐的孩子玩呢!你说是不是?”
“好。”方雨艰难的点头。
“方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是我爹教我的。我爹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上官靖羽冷了音色,为方雨扎下最后一针,“我不想恩将仇报,但我早就说过,救人的是你爹和小雨,不是你。”
青墨的剑缓缓抬起,只要手起剑落,方云必死。
见状,方兴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这样的女儿,早晚也是个祸害。不是当爹的心狠,而是方云真的做错了!甚至于,早晚会六亲不认,双手染血。
既然如此,还不如——
“你不能杀我!”对于死亡,方云还是害怕的,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方兴的脚下,死死抱着方兴的小腿,声泪俱下,“爹!爹!你可以赶我出去,你可以不要我,但不能杀我!爹,你就我跟小雨两个女儿。爹——爹,他们要杀我,爹你救救我!”
方兴不说话,轻柔的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方雨就往外走。
青墨的剑已经举起,上官靖羽却轻叹一声,“青墨,别当着孩子的面杀人。”她望着眼泪汪汪的方雨,“小雨还小,不该看见这些东西。”
方兴已经走到了梯子下头,“方云,以后你就从方家滚出去,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阿靖不杀你是她的仁慈,也是看在我跟小雨的面上,以后,好自为之吧!”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唯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最后伴随着青墨面无表情的走出,剑尖染血。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青墨冷了声,“换做以前,谁敢对夫人不敬,三爷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方兴重重的合上了双眸,方雨却已经疼得晕死过去。
素言连夜去抓药,煎药,一众都围着方雨转。孩子还小,若是现在就废了,以后的漫漫长月,怎么熬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