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知赵侍郎来访,所为何事?”
“下官是来为大人排忧解难来的。”赵谦看了一眼旁边穿长袍的周茂才,心知其人应该是袁崇焕的谋士,此时希望那谋士的心胸开阔一些。
赵谦绝口不提救秦湘之事,以免袁崇焕等人有“猫搬饭盆帮狗干”的想法。
“老夫有何忧,又有何难?”袁崇焕底气不足地说,他现在忧心可大了,不然也不会穿着黑衣服去面君。袁崇焕虽这么问赵谦,但眼神中还是很期待下文,连旁边的周茂才也一声不吭,想听听赵谦有何高见。
“大人初去辽东之时,就曾对皇上言‘以臣之力治全辽有余,调众口不足。一出国门,便成万里。嫉能妒功夫岂无人?即不以权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见乱岂臣谋……’可见大人已有先见之明。现今呢,大人以赤诚之心,大公无私之义,却做了犯禁之事,又有朝中言官,定会以此议论,没有见识的小民,家破人亡,造谣泄愤。就算皇上信任大人,难道不会为了平息众怒加诸不利与大人?大人,下官说的对也不对?”
赵谦说的,袁崇焕心里当然明白得再不能明白了,此时提及,就像抠了他的伤疤一样得疼,他一直心忧的,就是这事儿。谁也会为自己考虑,袁崇焕也是人,虽然平时都以“君子坦荡荡”,以不畏个人生死的面目对人,但是,能哄得了别人,哄得了自己吗?
袁崇焕看着赵谦的眼睛,赵谦坦然地对视之,袁崇焕的目光转向别处道:“赵侍郎言,为老夫排忧解难,愿闻高教。”
赵谦看了袁崇焕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就怕袁崇焕还真是那种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谗言者,定然皆云督师有引虏兵入京师之嫌疑,督师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数次调兵,意图将虏兵堵截在京师之外。”
袁崇焕点头。
赵谦见罢心下有些成就感,张仪苏齐之辈,以三寸不烂之舌成事,可见游说绝对是很有效果的一种手段。
此事若成,救援秦湘之事,不是又平白多了袁崇焕九千关宁精锐?以及大同等地勤王之师,归袁崇焕调遣的兵马,总兵力可达两万,比自己独自的两千,整整多了十倍。赵谦暗自感叹,韩佐信真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拿什么他都不愿意换。
“督师明鉴,此时皇太极退居南海子,非真不敌勤王之师,但其何以会退兵?”
袁崇焕沉吟片刻,道:“彼见京师城坚,无法促破,又有被远道勤王援军咬住之险,已生去意,所以不愿与我军徒耗兵力。”
皇太极已生去意,但何时去却是个大问题。
赵谦点点头,心道袁崇焕在战事上倒是颇有战略眼光,但是如果他在政治上也有这样的眼光,也不会身陷如此绝境了。
“不错。督师此时何不联络各方兵马,主动攻击皇太极?赵谦愿为督师鞍前马后,直趋虏兵中军大营,如果能击毙皇太极,朝中谗言,不是就不攻自破么?就算无法成功,皇太极抢劫丰厚,已无利可图,必不愿与我军决战,就此北遁,督师也是大功一件,忠心皇上瞧在眼里,此谋身之道也。谋事先谋身,方能尽忠朝廷,督师不可不察呀!”
袁崇焕沉吟不已,他本来是想着这样耗下去,等援军来了,稳打稳扎,希望能击退皇太极,但是赵谦说的不无道理,此时皇太极无心恋战,自己去赶的话,虽然冒些风险,但是现在朝廷又不愿意议和促成退兵,冒些风险是必须的的。
此时赵谦又催促道:“如不早早打算,待援军一到,驱虏之功,非督师所有,督师危也!”
袁崇焕看着赵谦道:“你我素未相识,何以专程提醒老夫?”
赵谦怔了怔,随即哈哈一笑:“让大人见笑了,下官没有督师伟大之人格,下官只想再立奇功,以图进取,还望督师美意成全,让下官的西虎营奇袭皇太极,像一把尖刀,直插敌营,建功立业!”
袁崇焕摇头笑了,心道毕竟人年轻了,缺少历练,你以为东虏的铁骑是纸扎的人儿?不过赵谦如果直扑中枢,定会引来重兵,他吸引兵力,为自己的人减轻压力,袁崇焕为什么不答应?
两人的洽谈各取所需,互利合作,非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