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撒腿就跑,董小宛也急忙开始向东奔逃。董小宛一边跑一边想,双腿跑不过马蹄,一时急得香汗淋漓。
眼看前面有个小村,村口码着一堆稻草,是收了稻子新码成草堆的。董小宛急忙转了进去,跑是跑不过,不如先躲一下再找机会。
不料那军士见罢,也跟了进来。两人都躲在这里,那些骑兵在周围看不到二人,肯定要搜索,这草堆还能藏过去不成?董小宛想罢又从里面钻了出来,撒腿就跑,那军士慌了神,他最怕的就是被抓回去,也跟着钻了出来。
这时,村东又有两匹马飞驰而来,董小宛见罢那两个骑士身穿玄黑重甲,背上背着日月旗,定是明军斥候,忙冲了过去。和董小宛在一起的军士见罢,心道被他们拿住,能不对老子身上的钱财馋涎?
那军士于是转身便跑。
董小宛当在路中,一声长长的马嘶,两个明军骑兵勒住战马,见董小宛身上的南方军战袍,吼道:“何事挡道?”
董小宛从身上摸出一枚印信,喊道:“我是辅赵大人的人,有使命在身,后面有李定国的人追我,兄弟救我!”
那骑士接过印信一看,对旁边另一个骑士道:“大人的印信。”
“上马!”那骑士伸手拉住董小宛,将其拉上战马,只觉得她身轻如燕,骑士这才注意到,这是个女的。
“那人是谁?”骑士指着正在奔逃的李定国那侍卫。
董小宛道:“别管他了,我有军机密事在身,快带我见赵大人。”董小宛心道,认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侍卫能逃过南方军骑兵的马蹄?
这时李定国的骑兵已经追至,大喊道:“友军快交出那奸细,以免生冲突!”
“快走,别信他们,我是赵大人的人!”董小宛催促道。
两个骑士毫不迟疑,李定国虽名为友军,又不是自家的人,明军骑士根本不会买账,调转马头便走。
“放箭!”背后的南方军将领下令。
带着董小宛的骑士骑术精湛,听罢后面的喊声,一手便搂住了董小宛的腰,将其弄到了前面,后面的箭,要射也射不到董小宛。
“刷刷……”箭羽从后面飞来,两个骑士背上中箭,像刺猬一般插了一背,但耐有重甲,受伤不重。
“嘶……”一声马叫,一匹马的屁股上中了一箭,那马顿时狂,马上的骑士和董小宛禁受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董小宛浑身剧痛,差点晕过去,这时间她吃了不少苦,神经好像也磨练出来了,竟然未晕。
马上的骑士急忙勒住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追兵,有二十多个,显然打不过。地上的骑士吼道:“带赵大人的人先走,我来抵挡!”
还在马上的骑士听罢也不犹豫,策马到董小宛身边,将她拉了上去。地上的骑士“刷”地一声从背上抽出长刀,喊道:“告诉赵大人,末将是如何死的。家里的妻儿就交给大人了!”
“兄弟放心去吧。”骑士一甩马鞭,向东而去。
那没马的骑士站在大路当中,双手握紧刀柄,盯着那群越来越近的骑兵。
明军骑士闭上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嘀嗒嘀嗒……”马蹄声临近。明军骑士猛地睁开双眼。
“呀!”
那骑士拖着长刀,冲了上去,刀光一闪,一匹马的前腿被一刀斩断,马上的骑兵歪身“砰”地一声就摔了下来。
明军骑士毫不迟疑,瞬间又侧身跃起,蹦起半丈高,刀举头顶,向左边的一个骑兵迎头劈下。
“噗哧”一声响,一股鲜血飞溅而起。旁边的骑兵见状大怒,提着长枪刺将过来,伴随着战马的冲击,长枪捅进了明军骑士的胸口,直接从后背洞穿。
后面另一个提刀的骑兵冲至,举刀对着明军骑士的脑袋一刀劈下,“咔”地一声,那站在地上的明军骑士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白色的脑花在阳光下闪闪泛白光,转瞬又被喷溅的鲜血染红。
“扑通!”那骑士终于摇晃着倒地身亡。
但就是这么一会,带着董小宛的骑士策马奔逃得更远了。
不出半个时辰,已进入了南直隶地界,明朝的三十万大军正在这一带摆开,军营密布,李定国的人再也不敢追过去。
董小宛两人乘马冲过一个关隘,骑士大呼:“李定国的人袭击我等,赶快戒严!”
关隘的将领闻罢大惊,他已接到命令,要时刻注意左翼李定国动向,现在居然生了摩擦,责任不小。
“赵大人在宿州。”将领说道,一边调人飞报军情。
因为董小宛有赵谦亲自给的印信,很快就被军队送到了宿州,见到了赵谦。
董小宛见到赵谦哇地哭了出来,赵谦好言相慰,她才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大人,妾身应该死在许州,为国尽忠……”董小宛哭泣着抹着眼泪,她心里也明白,这次出逃将大事搞砸了,李定国和明朝军队肯定产生了间隙。
赵谦将董小宛搂入怀中,柔声道:“人人都以为小宛是纤弱的女子,但小宛真的很勇敢,你做的不错。小宛受到的屈辱,我会帮你向李定国讨还。”
无论李定国想干什么,所谓猛虎已下山,被调到了中原平地上,鹿死谁手可以痛快解决了,不用再到那些山区密林去长途跋涉。所以赵谦在内心里肯定了董小宛的巨大功劳。
董小宛低声道:“妾身自识大人起,便对大人忠贞不渝,妾身虽身入李营,但妾身不顾生死也为大人保留着清白……”
“恩。”赵谦应了一声。
“大人信么?”
“信。”赵谦毫不犹豫地说,“只要小宛说是,那便是,你从来未欺骗过我,我为何不信你?”
“大人……”董小宛只觉得为赵谦做了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赵谦放开董小宛,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随人回赵府,等忙完这件事,我便回来筹办婚事。”
董小宛顿时低下了头,脸上红通通的,她虽然明白是做妾,但歌妓出身的人,不都是做妾么。
赵谦立刻召集了正在宿州的心腹文武,包括邹维涟、张岱等人。
“情势有变,我们恐怕不得不先对付李定国。”赵谦直截了当地说。
邹维涟道:“生了何事?”
赵谦道:“李定国之所以出云贵,很大的原因是董小宛的功劳,但是现在董小宛回来了,李定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并杀死了救援董小宛的一个明军旗长,其反心不言而喻。”
邹维涟沉吟道:“清军虽暂未下黄河一线,但时刻在威胁着我们,此时……”
调遣几十万大军形成战线,本来就不是件轻松的活,现在北伐形势刚成,又要调整军队,邹维涟自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赵谦道:“北部清军主力尚未南下,可先攻取徐州,掌握黄河天线抵挡清军,再调头对付李定国。其好不容易出了云贵,决不能轻易放回去。”
“大人慎之。”邹维涟道,“清军意图我们还没有摸好,清军才是我们最要紧的对手,切不可大意。”
赵谦点点头道:“事不宜急,先稳住李定国,拿下徐州,探明清军虚实再做定夺……这里交给德辉兄,我得回去一趟。”
邹维涟拱手道:“大人请放心,下官定然小心部署,绝不会负大人重托。”
这时,神州大地上几乎所有的诸侯,所有的战力都注视着黄河中下游的这片地方,这里将是大战的地点,逐鹿天下的棋盘。
这场大战的生,目前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各路诸侯共计一百多万军队将在这里粉墨登场。各方都在计算安排,那么清朝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