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拿出从扬州知府章灵矍府上搜到的几封书信,交到赵谦手上,赵谦一声不吭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两遍,没有多少实质内容,无非就是套交情的话。
赵谦看完,说道:“邹维涟的信?”
孟凡点点头道:“从罪官扬州知府章灵矍府上搜到的东西。”
赵谦自然认识邹维涟的字迹,信上的字不是邹维涟写的,不过这种信可以让心腹幕僚写,是可以解释的。
既然不是邹维涟的亲笔书信,便不构成证据,但是让赵谦疑心已经足够了。赵谦心道:邹维涟勾结扬州知府做什么?
现在邹维涟手握重兵,那三十几万大军,是明朝的主力军队,最重要的是,这些兵都是去年才招募的青壮,虽属于赵谦嫡系军团,但是赵谦在军中的根基不深,不似西虎营和水师,里面很多跟了赵谦近十年之久的老将。
邹维涟属于赵谦的心腹和核心大员,故这支新军才是赵谦的嫡系军队,一旦邹维涟异心,那么这支大军还是赵谦的军队么?
邹维涟勾结地方官员,也可能和朝中一些大臣勾连,如果真是这样……赵谦稍稍一想便有些后怕。
赵谦又想到孙传庭也在邹维涟军中,孙传庭和邹维涟,都是前朝的旧臣,这两个人一旦达成一致,还有内阁里有些有名望的官员如果与之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孟凡见赵谦神色凝重,躬身立于一旁,没有说话。
赵谦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孟凡,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再通知你。”
孟凡拱手道:“卑职告退。”
赵谦又命人叫来韩佐信,将书信让韩佐信看看,因为这事事关重大,赵谦不能瞒着自己最重要的心腹谋士。
韩佐信看罢,沉吟片刻,说道:“信中所说,却是邹大人的口气,但是字迹并不是邹大人的字迹,这其中的事实还无法断定。”
赵谦点点头:“我也不相信邹维涟会这么做,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韩佐信心道当初赵谦要将军权交给邹维涟的时候,我便进谏过,暗示过其中厉害,到现在要再防患,就很麻烦了。
韩佐信低声道:“邹维涟孙传庭等人不但是前朝旧臣,其名望也不低,完全有一呼百应的能力,不可不防。卑职以为,应该早作布局。”
赵谦走来走去,皱眉道:“现在正是和清军大战的紧要关头,临阵换将,绝非好事,不可操之过急。”
赵谦走到墙边上挂着一张粗略地图前面,看着开封府那块地方,喃喃道:“李定国去了山东,暂时可以放开他,现在黄河一线有我军、清军、大顺军三方对峙。清军腹背受敌,按照他们一贯的作战方式,定会采用各个击破的方略……清军如对李自成用兵,我军便应该积极用兵,前后夹击,先破清军。”
韩佐信道:“此时的形势确有利于大明。”
赵谦仰起头,看着窗外了一阵呆,下巴的一撮胡子又翘了起来,和韩佐信冥思时一般的作态。
人的压力,往往就是这样形成的。赵谦现在的心理压力相当大,一方面是整个天下的局势,一方面是朝廷的暗流,未知的未来,让他心理负担很大。
赵谦看了一眼韩佐信,说道:“我等身在其位,身系汉家危亡,就应当有所担待,先不要动邹维涟,让他放手将异族赶出我神州故土,方是千秋之道。”
韩佐信很多时候都能被赵谦这种气节打动,这次也不例外,看着赵谦动情道:“大人之心胸,令佐信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