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之所以吹响铜哨,正是想要通过铜哨‘投石问路’,试探清河集之事是否已彻底解决。
而那个猝然响起又消失的尖细女声,已经告诉了苏尘:这一切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石胎妖魔只是清河集诡异事件的表象。
其下隐藏着更深的恐怖!
“该啊,该啊。”
这时,虚净师兄叫喊了起来。
它的声音流过苏尘心底,其中真意也就显现而出:“师弟,你怎么了?”
虚净和庆法都听到了哨声,互相之间已能正常交流。
但他们并非吹响铜哨的那个人,却是听不到那个尖细的女声。
见到苏尘愣住,虚净出声问询一句。
亦是为了避免苏尘被哨声外的诡异存在迷惑住,冒失地与它们进行沟通。
“没事,没事……”
苏尘摇头压下心中不适,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白鹅师兄道:“师兄觉得,我们是在这里继续停留观察几日,还是就此回归山门复命?”
“咴咴(回去吧)。”虚净回答得很是干脆。
坐在苏尘身畔的招娣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虚净一眼。
她今时没有被屏蔽在外,却能听到哨声,亦暂时具备了听懂虚净语言的能力。
苏尘的目光在招娣身上稍稍停留,旋而笑道:“既然师兄决定回返,那我们就在此地稍作休整,便启程折返山门吧。”
“该啊,该啊。”虚净连连点头。
师兄弟相处没有几日,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庆法在旁笑眯眯地附和:“小僧也将东西收拾收拾,待两位法师走后,小僧也要回狮陀岭佛土复命了。”
……
房中。
苏尘将几件僧衣叠好塞进包袱里,又从中取出一叠油纸包着的干饼与盐巴,递给了一旁搭手帮忙的招娣:“我看你们集镇不算富庶,外面的耕地许多都荒弃了,你又没了丈夫,生活必定拮据。
贫僧身无财帛,便把这点干粮留给你。
总算顶点用吧……”
他叹了口气。
并不觉得这一叠干饼对招娣能有多大帮助。
招娣收拾床褥的动作停下。
她抬头望着黑暗里苏尘那张苍老的面孔,觉得对方分外慈和,像是自己死去多年的老父亲。
两行眼泪忽地就自招娣眼角淌了下来。
她说到底不过未至双十年华的女子,在苏尘的前世,这个年纪的女子尚是如一朵花般盛放,招娣却已饱受摧残。
“大师,您能不走么……”
招娣抽噎着,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苏尘系紧包裹,闻言转脸看着她:“此地妖魔已然解决,我与师兄必是要回转山门的,怎能无故停留于此?”
“那妖魔……曾经也是真佛!
我们清河集都受亥母娘娘照顾,徐谦年幼时候害了一场大病,若不是向亥母娘娘求救,他现在可不会有命在……”
招娣说出了更大的秘辛。
“若不是庙里那三个和尚切下了亥母娘娘的头颅,她也不会变为妖魔。”
“三个和尚?”苏尘皱眉问了一句。
内心已有预感。
第三个和尚,当是虚云无疑。
“先前还有一个和尚,和庙里那两个和尚是一伙。
最近不见那个和尚的影子了。”招娣抹着眼泪,道,“他们进了村子,我们清河集就遭了殃。
我的丈夫……
我的丈夫被他们架在火上,生生烤了肉吃!”
轰!
苏尘双目中燃起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