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艰难地行走着，谁要不说话。

其实，春芽和夏草没有力气说话了，她们不想拖累人，都是硬`挺着。杨丽全力搀扶着春芽，也没有力气说话，她想再进去一点儿，想办法给春芽简单地包扎一下。

但是，杨丽很明白，春芽的性命，可能很难保住了。

春芽终于支撑不住了，她轻微地说：“你们放下我……不要管我……你们走……我，我……不行了……”

杨丽估计离开路面有些距离了，危险不大了，她说：“春芽，你别说傻话，我们歇会儿，我给你简单地包扎一下，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刚参加革命，我们一起，好好地打鬼子……”

“打鬼子……杨丽……我也想……跟你一起……打鬼子……但是……我真的……不行了……你们把小鬼子……赶出中国……记得……告诉我……告诉我……”

杨丽刚放下春芽，却听见春芽说着，说着，头一歪，不再说话。

“春芽！春芽！”

“春芽！春芽！”

……

杨丽的声音很大，夏草的声音很小，两人看着春芽，喊着，她们喊着，心里难受着，两人都有了泪水，但是，她们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春芽！你怎么……刚跟我见面……你就走了……春芽，你都是为了救我，春芽……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对不住你呀！春芽！”

杨丽终于控制不住，泪水掉了出来。

“杨丽……你别难过……你……别难过……我和春芽……应该感谢……你们……王进……可好？秦云……可好？杨丽，感谢你……送我们去根据地……我们过上了……人的生活……”

杨丽这时候听见夏草的声音也不对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看着夏草：“你怎么了？你伤在哪里？啊！你……你这里受伤了……怎么不……夏草……你不能有事了！你再也不能有事了！”

“杨丽……我没事……我如果有事……死了……你也别难过……杨丽……对不起……我们本来……过来……协助你……打鬼子……谁知道……刚见面……我们就要……分别……杨丽……我一直……佩服你……春芽跟我……常常说起……你们虎头山……抗日大队……好不容易……我们来了……谁知道……”

杨丽说着，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的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夏草！你坚持住……我给你……”

杨丽刚要撕开自己的衣服，但是，夏草头一歪，倒在了她的身上，不再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嘴巴微微动着，像是还想说什么。

“夏草！你别吓唬我！夏草！春芽走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呀！夏草！夏草！”

喊着“夏草”的声音在树林里飘荡着，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夏草和杨丽的身上，微风吹着树叶，发出了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