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皮皮糖糖不会回答,南湘还是很温柔地笑,然后出了东屋,快速地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将院门锁上,厨屋门窗关上,堂屋门栓上,端着煤油灯走进东屋。
看见两个孩子乖乖地躺着,真的太乖了。
乖的让她心疼,她将煤油灯放到床头凳子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这才发现皮皮躺躺调换了位置,本来皮皮是睡在最里面的,此刻皮皮是挨着她睡的。
看来皮皮是害怕她就近打糖糖,所以故意把糖糖换到里面去,保护妹妹来着。
真是一个好哥哥。
她笑着躺下,说:“困不困?”
皮皮糖糖自然不回答。
南湘说:“那妈妈给你们讲个故事听。”
皮皮糖糖一起看向南湘。
南湘声音温柔地说:“从前山里有只兔妈妈,兔妈妈受伤了,一下忘记了兔儿子兔女儿,她就对兔儿子兔女儿又打又骂,打哭了兔儿子兔女儿,兔儿子兔女儿哇哇大叫,兔妈妈也好难过,有一天兔妈妈伤好了,她想念她的兔儿子兔女儿,她想对他们好,就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洗澡……”
南湘说的很慢很缓,说完之后再看皮皮糖糖,皮皮糖糖已经睡着,看着两个孩子的睡颜,她心中溢出丝丝缕缕幸福,从未有过的充实。
她稍稍起身,挨个在皮皮糖糖的小脸上亲一下,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直直地看着他们。
看了许久,她才缓缓坐起来。
将白天洗的床单被罩衣服叠起来,撇开纪随舟寥寥几件衣服不说,皮皮糖糖只有两身衣服和一双脏兮兮的鞋子,而且都是去年纪随舟在的时候买的,又破又小,
“南湘”今年根本没有给皮皮糖糖买衣服鞋子,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南湘”的钱,放在煤油灯下数一数。
一毛两毛三毛……总共只有一块六毛七分钱。
一块六毛七分钱?
怎么只有一块六毛七分钱?
钱都去哪儿?
在这个城里人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十块钱左右的情况下,纪随舟每个月按时寄回来二十五块钱。
“南湘”不但全部花光,还把新收的卖子全部卖掉,稻子都是纪随舟拜托纪家的远亲帮忙种的,“南湘”没有出力也没有出钱,她想了想,“南湘”的钱都是花在自己的吃吃喝喝上面了。
如今家里没有大米没有麦子也没有其他吃的。
只有一块六毛钱和三只活鸡。
距离纪随舟下次寄钱还有二十多天,她和皮皮糖糖要怎么活下去。
真是头疼。
转念一想,她都从那么艰难的《八十年代好日子》里挣脱出来了,还怕这点小麻烦吗?
再说了,她也不能依靠纪随舟寄钱。
纪随舟固然不错,但是“南湘”是通过卑鄙手段才嫁给纪随舟的,她不喜欢纪随舟,纪随舟也不喜欢她,她和纪随舟最终会走向离婚。
为了能够很好的生活和照顾皮皮糖糖,她不能再像“南湘”那样游手好闲。
可是她会做些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会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做,她看着摇曳的煤油灯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皮皮糖糖身上。
她还是决定先给皮皮糖糖做一身衣服,就用她的衣服布料,找一家裁缝店把大人装改成儿童装,只要出个手工费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钱。
其他的等到了县城逛一逛再说。
这么一想,她心里有了主意,也就搂着皮皮糖糖入睡。
第二天早上是在鸡叫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皮皮糖糖一起背对着她在擦床上的什么东西,她喊一声:“皮皮糖糖。”
皮皮糖糖小身体一僵。
“干什么呢?”南湘坐了起来。
皮皮糖糖转头看向南湘,眼神又是惊恐。
南湘诧异地看向他们擦的部位,是一片濡湿。
“尿床了?”南湘“啪”的一下懊恼地拍一下额头。
皮皮糖糖吓的一抖。
“别误会别误会,是妈妈的错。”南湘赶紧安抚:“妈妈忘了,你们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鸡汤,睡前也没有提醒你们嘘嘘,又把你们抱到东屋了,所以你们才不适应尿床的,是妈妈的错,怪妈妈。”
皮皮糖糖惊讶地看向南湘。
“下次妈妈会注意提醒你们的,这次没关系的,拿到外面晒一晒就行了。”南湘笑着说。
皮皮糖糖没有等到挨打,等到是南湘的笑容,两个孩子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
南湘起身说:“来,皮皮糖糖起床,一会儿我们上县城,给皮皮糖糖做新衣服。”
皮皮糖糖听后惊讶的不得了。
南湘笑着说:“做好看的衣服,让皮皮糖糖好看的不得了。”
说完之后,南湘也不指望皮皮糖糖会说话的,忽然听到皮皮的声音:“你是兔妈妈吗?”
南湘闻言看向皮皮:“皮皮,你愿意和妈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