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丹眼中略有一丝悲悯。但战争本就是残酷的，如果今日自己修为散尽，为练气士所擒，只怕也会殒命，此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冯玉丹闭上眼睛，“十方诛！”

非上非下，非左非右，这一枪似乎自天穹下达，也似从深渊而至，即便练气士早有献身的觉悟，在这一击之下也有了恐惧之心。

但真正的勇者，便是面对内心的恐惧而毅然取义。哪怕玉石俱焚。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分明是平平无奇的凡人，分明是弱小的种族，分明是螳臂当车，分明是蚍蜉撼树，但这腔孤勇，还是感天震地。天地间好似有人叹息，声声入耳，令人心神动摇。

十方枪式之下，练气士慨然赴死，精神永昭天地。但余下的练气士也已经不足半数。

王臣缓步来到所有练气士之前，面对枪修掌教冯玉丹丝毫无惧。

“我练气士所杀修士，不足修士斩杀凡人的十之一二。如果论怨恨，我们每个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你们。”

“修士打斗或有殃及无辜凡人者，在承天道的规则束缚下，也有通情达理登门致歉的。但是，凡人弱小，却是事实。应天皇朝应该做的，是能够让所有凡人强大起来，并不需要如我们修士一样运使神通，哪怕足够自保即可。但你们所想的，却是彻底灭绝修士，岂不是异想天开？”

“哈，冯掌教所说，不过少数，甚至千年百年来，这般修士不过一掌之数。那无辜惨死的凡人多如天上星子，又该找谁理论。”

“天道如此，修真界就是如此残酷，凡人无法修炼便注定平庸，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妄图改变天道运转，强行袭杀修士，你们确实惊艳了整个天元大陆。但是，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

冯玉丹能感觉到，即便有聚灵阵法加持，自己的修为还是在缓慢流逝，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拿不下练气士，此刻提招运式，已经决定一击灭杀所有凡人士兵。

“既然杀人而无所悔改，那我今日就让你们这些修士，见识见识什么叫凡人的怒火。”

“练气士！”

“在。”声音整齐划一，震慑天地。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所有练气士同声相和，神魂竟是离开躯体，化作无形的精神力量，“修士命结，臣子恨灭！”

冯玉丹修为在消散，即将跌落五恒大修士之境，但是面前练气士带给他的感受更加震撼。那是修士自爆神魂的做法，那是以命换命的做法，那是，再无投胎转生的做法。

冯玉丹怯了，第一次在凡人面前手足无措。危急之间，五恒大修士仅有的力量全部涌出

“雷鼓揭千枪”

练气士豁命之招，冯玉丹搏命一挡。无声无息之间，早已为胜负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