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宁缓慢收回元力的灌输，“你去万妖之城吧。”

“我不，我还要击杀这些魔兵……”恢复些实力的蛮牛倔劲也上来，不肯离开。

“如果你死在这，他们的仇要如何报？”

“有圣主大人在，我什么都不怕。至尊饕餮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些魔兵只是三曜修为。”

李雪宁道：“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替他们报仇？况且，你的事情，一定要假借他人之手吗？那还算是你报的仇吗？”

蛮牛队长沉默下来，“我明白了圣主大人。我会前往万妖之城好生修习，待有足够的实力，再来找这些魔族复仇。”

虽然知晓万妖之城一定会破灭，这是自己取得斩妖印的必然过程，但李雪宁还是隐瞒道：“去吧。这是你以后生存下去的信念。”

蛮牛队长道：“我听说过圣主大人的事情，您也是为了亲友才在三界闯荡的吧。我很佩服您，我虽然没有您这般强大的实力，但是为了亲友报仇的信念，我和你一样坚决。”

李雪宁心中一动，为了亲友活着？从他斩裂天元大陆之时，自己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吗？活着的意义已经变成了自己所谓的执念吗？亲友的愿望是什么？重生吗？还是说，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

那狂虎什长最后的话，只有一句，走啊！那么师尊胡殿的最终遗言呢？沅潇呢？

“如果有一天，让你放弃替士兵们复仇，你觉得可能吗？”

蛮牛队长不知道李雪宁的意思，只是道：“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只有复仇一个念头，这将成为未来，或者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目标。”

“这样啊。”李雪宁若有所思。“也许，他们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从不奢求你帮他们复仇。”

“那是他们的想法，出于一个生灵最本质的善良。但是，身为一个活着的生灵，如果不能为他们报仇，那岂不是泯灭良知？也许我会因此陷入癫狂之中，也许会追逐力量做错许多事，也许在这过程中斩杀许多生灵，但是，我不悔。”

李雪宁心中如同五雷轰顶，醍醐灌顶，云尽月明……

当初自己入魔，除了妖界被隐藏的记忆外，还有执念。

一念深执则入魔。

而身为人族的李雪宁，在见证法尊雷尊清虚剑仙的事迹后，也开始质疑自己的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在这条复活亲友的过程中，自己若是违背人族道义，该如何？

自己从妖界龙吟城崛起，闯出赫赫声名，途中所造杀业何其多也？仅仅是因为复活自己的亲友，便要斩杀他人亲友吗？

至圣太一让自己斩杀三界至尊，难道一心守护妖界的龙尊羽尊鳞尊，也有错吗？

对自己的不断质疑，是李雪宁心智迷失的主要原因。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用对错衡量。

就像，太一轮回路的开启，需要三界生灵的祭献。

就像，六道轮回路的开启，需要远古神灵的力量。

也许谁都没有错，也许又谁都错了。活着，活下去，是唯一永恒的主题。

再度站起身的李雪宁，突然感到怀中破魔鼎金光大盛，随即灵台一阵清明，无我梵音响起，至圣至洁，让人不敢有丝毫肮脏龌龊之念。

“灵山，因陀那帝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