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他爹鹿三在修理一根树枝，黑娃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屁股。</p>

每次在学校调皮捣蛋回来，鹿三总会砍一根树枝，狠狠地抽他，不把树枝抽断不算完，黑娃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每次挨打的时候都哭着喊着求饶，说今后一定好好听课，奈何只要去学堂里一坐，就把这些忘到脑后了。</p>

“当年你嘉轩叔给我说让你去读书，我说你不是这块料，花钱买书买纸就是白撂钱；你嘉轩叔说那怕学不到啥，坐到学堂盘一盘你的野性子也好；我就把你送去了，这些年在你身上没少花钱，结果你这性子一点儿都没变！”</p>

鹿三一边抽打一边骂着，这些年他跟着李明浩在厂里帮忙，比给人当长工挣得多多了，如今也算是白鹿村里的殷食人家，黑娃读书上学这点开销对他来说不是算什么，可长期养成的习惯让他依旧珍惜每一枚铜钱。</p>

黑娃在学堂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伤透了心，照这么下去咋的了么，就黑娃现在的样子，让他去厂里干活他都干不了！</p>

“三哥，咋又在打娃么？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怕把娃打坏了？”李明浩正好从他门口经过，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拦着鹿三。</p>

“嘉轩啊，我也不想打他，谁让他太不给我争气了！哎！”鹿三气恼地将树枝丢在地上，苦恼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p>

“这鱼能游水，鹰鸟能飞，人也是一样，黑娃虽然不喜欢读书，也不能就说是不争气，只能说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路子；鹿家太爷当年干庄稼活也不比人好，当时谁能想到他老人家能成天下第一勺来着？”</p>

“既然黑娃不想念书，那就莫让他念了！明天去学堂跟徐先生还有孝文、兆鹏他们告个别，去厂里找我，我安排人带带他，看看他适合干啥。”李明浩说道。</p>

黑娃学文不成，学武似乎不错，就先去厂里各个地方晃悠晃悠，最后把他安排在护厂队算了，先跟人学本事，等将来时机合适了，就把他推荐给井勿幕，瞅瞅新军中能不能安排下。</p>

“你个瓷锤，赶紧给你稼轩叔磕头道谢！”鹿三心中百般感激，可一看到黑娃傻愣愣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p>

黑娃进厂之后，果然如同李明浩预料的那般，不管是进货卖货，还是在厂房里忙活，他都不感兴趣，唯独到了护厂队，见了刀枪立刻就来劲了，天天缠着他们教自己武艺。</p>

看得鹿三担忧不已，喃喃地念叨着，“我该不是生了个杀星吧？”</p>

又过了几年，白孝文、白孝武、鹿兆鹏、鹿兆海都去西安城里念书去了，黑娃在村里又少了几个伙伴。</p>

这时候黑娃也十七岁了，鹿三便琢磨着给他说个媳妇儿，“子长十五夺父志。黑娃，你今年交上十七岁了，也该成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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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却没这个想法，“我今年出门熬活呀。我早都盼着哩！我给我妈已经说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