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戒备,我不由得跟那个中年人开玩笑,说这不会真的是鸿门宴的节奏吧?
我这个笑话应景,不过显然这人虽然能说中文,并不懂这里面的典故,只是笑笑。走进院子,只见正中有一个布袋,里面传出凄厉的哀嚎声,声声入耳,让人毛骨悚然。
我回过头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
中年人依旧不懂,摇摇头,不过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倒不是杀鸡儆猴,只是一个人证罢了!”我回过头来,却是一脸倦容的吴武伦走了过来,他挥挥手,旁边自有小弟走到场院中间,然后解开那布袋上面的绳子,抄底一倒,滚出一个人来。
这人浑身皆有密密麻麻、蠕动翻滚的黑色虫子,胸口和皮肤几乎变成了蜂巢,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孔洞,流着黏乎乎的红黑色脓水,浑身都散发着刺鼻的刺激性气味,好像屠宰场处理下水的垃圾堆,而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这人还能中气十足地嚎叫着,显示出了他过人一等的体格和修为。
瞧着地上这个如同烂泥一般的仰光地区顶尖降头师,我有些惊奇,说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吴武伦的整个脸儿都黑了,说这不就是你成心弄的吗?
我一脸无辜,说他们当时有枪,我没有多留,跑到山里面躲了一晚,凌晨刚回来,哪里晓得这个?
吴武伦指着一双眼珠都没有了、形如恶鬼的果任法师,说我们昨天赶到地方的时候,整个山谷都没有人了,只有几具尸体和焚烧殆尽的建筑,以及他。当时他被几条恶狗给围着,要不是这般嘶叫,只怕就给那狗给吃了——我们抓到了那狗,也是被下过降的,凶猛精悍,吃人肉没有一点儿问题的。
我皱着眉头,说那你们没有见到婴儿的尸体,裹着金箔的那种,还有好多埋在地里面的陶罐?
吴武伦摇头又点头,说破陶罐是见到几个,那水潭附近的草地上有上千个坑,也瞧见了,不过你说的,我倒是真没有瞧见。吴武伦的话说得我一阵头痛,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便将婴尸给转移走了,却留下身中蛊毒的果任法师在这儿——是打算让我来救治他么?
我这边刚刚念及,吴武伦便开了口,说陆左,你能够救他,对吧?
我迎上吴武伦的目光,微微眯上眼,轻声说道:“吴武伦,你不会是要我救这个人渣吧?”
吴武伦点头说是,说即使果任有参与谋杀李家湖先生、以及绑架李雪瑞小姐的嫌疑,但是这些都需要呈交上面,由法庭来判决,陆左,你昨天的行为让我很为难,你知道么,有人已经去我上司的上司那儿告状了,说你作为一个外国人,在我们这儿胡作非为,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藐视军政府的权威,以及法律的尊严……
我听吴武伦这般说着,脸上更加的冷淡了,说那人是谁?
吴武伦不答,只是说果任法师在仰光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圈子和交际,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我们这里办事,更加不能授人以柄,不然,即使是我,也很难保你……
吴武伦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则逼视着他的眼睛,大声质问道:“你是要我现在就救活他么?你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昨天夜里,对雪瑞作了些什么事情么?”
面对着我恶劣的态度,吴武伦脸色也变了,肃然说道:“陆左,我只是提醒你,这是在缅甸!”
我哈哈一笑,摊开双手说道:“好吧,等那个魔罗成长起来,祸害缅甸百姓的时候,你可别来找我!”
“什么,魔罗?”吴武伦的脸色倏然一变,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
我点头:“是的,魔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