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元站在高高的台上,他甚至已经认为胜利在握,他笑着对周管道,“我江南军的将士,现在士气如宏,攻势如潮,这天下间又有谁能挡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呢?别说现在岸边上,这些只有万余人的隋军了,就是那杨素亲自上阵,估计他也挡不住我这雷霆一击吧!”
江南军的前中跟中军的两万余人,这是顾家花费了大代价,装备起来的部队,在他们的面前,隋军只是在岸边抢占了滩头,匆促间布下了一个梯形斜线阵。
明显可以看出,在对方慌乱之下,只来的及调了约万余左右的隋军,他们将为主力的步兵方阵,给推出来抵挡,只要江南军的千余骑兵,能冲破隋军的步兵方阵,后面的人,就都可以趁势掩杀,直接把这些隋军给赶下河去。
【隋朝的马匹管的很严,战马都是不准买卖的,就顾子元的这千余骑兵,还几乎都是拉车的驽马!】
“举槊!”隋军一个个步兵方阵前,军官们骑马往来奔驰,大声疾呼。
江南军的骑兵大吼道:“杀啊!”马蹄如雷动,千余人的队列,象一面黑压压的墙般急速压向隋军!
面对着隋军,突然树起来的无数长槊,冲锋中的江南军骑兵,并没有多少惊慌恐惧,或许在他们看来,这长槊步兵阵,不过是长枪阵、长矛阵的一个加强版罢了。
现在的江南军上下,大多都是些江南的农奴出身,现在的江南四大家族,都是缺少装备,没有大量的战马,也没有犀利的弩箭,只能配给他们长弓,同样的,坚固的铠甲更是短缺,甚至有的时候,连横刀这样的装备都无法做到人手一件。
可江南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他们最善长,也是最常用的,便是斩木为兵,大量装备竹枪、竹矛。木枪、木矛,在长长的木头、竹干上套上一个铁枪头,就算是一件武器了,甚至有的时候,直接把木头的一头削尖,就变成一件武器。
江南这里刚叛乱的时候,他们就是依靠着海量的人数,排成密集的长枪阵、长矛阵,用人海战术直接把隋军官军打败,这是他们都善用的伎俩,现在他们乍一见对面的隋军,居然跟他们一样树起了长矛阵。
这情形,除了让他们想起他们过去的旧时光外,丝毫引不起他们的防备,如果是过去,他们也许拿这长枪阵无法,可是现在,他们这些骑兵,已经都有了铠甲跟横刀。
“放箭!”江南的中军将领顾子元下令道。
顿时,万箭齐发,箭如飞蝗,密集如雨。
“举盾!”
隋军的步兵方阵中,一面又一面的盾牌,被隋军举了起来,步兵阵本来就很密集,而这些排槊兵,每人都有一面直径两尺的盾牌,面对着扑天盖地而来的箭支,训练有素的步兵们,纷纷将挂在脖子上,套在左手上的圆盾举上头顶,一面面的盾牌举起,不但掩护了自己,还为旁边的战友摭盖。
一个个的步兵方阵,瞬间如同一只只趴在地上的乌龟一般,将坚硬的龟壳展现在了江南军的弓箭之下。
箭如雨下,要还是麦铁仗所带领步兵,那可能还会是伤亡惨重,可它们现在面对的,是如此坚固的盾阵,却也只能发出一阵阵叮叮铛铛的声音,偶尔有几支穿过盾与盾之间缝隙的箭支,在隋军那双层的铠甲面前,能造成的伤害也十分的有限。
除了隋军少数十分走背运的,这万箭齐发,仿佛就如同扔入了河中的石子一般,只泛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然后就迅速的消失了。
在台上观战的顾子元二人,差点眼珠着都瞪掉了,如此密集的箭雨,对上那么密集的步兵方阵,一般来说那杀伤力都是十分巨大的,可现在,这次的隋军居然没事人一样,轻松的就防住了这一大杀招。
周管担忧的道:“顾将军,这次来的隋军步兵如同乌龟一般,现在这万余乌龟,还组成了一个大乌龟阵,咱们要如何破他呢?万一让隋军的兵马陆续的渡过了黄河这道天险,只怕于我们更加不利啊。”
那顾子元大笑一声,“军师莫慌,这些隋军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披着龟壳的步兵而已,你别忘了,咱们打前阵冲锋的可是骑兵,以步对骑,而且又没有濠沟、没有鹿角栅栏等防御之物,在这样的开阔的河滩平原之上,他们后面还是黄河,他们如何挡的住,咱们的骑兵跟他们后面的几万士兵?依我看来,此战,胜利必属于我们江南军。”
这时,江南军冲锋的骑兵,已经到了步兵阵前,的百步距离,骑兵的军官们大喝道,“冲啊!”
马速丝毫不减,骑兵们开始压低身体,长矛整齐的超出马身半丈。
一声如雷巨吼:“冲!”
另一边同时在吼叫:“杀!”
血战又开始了!
凭借着高速的奔驰,巨大的冲击力,江南军千余骑兵,面对着隋军步兵,他们使用最常用的策略,那就是直接冲锋。
骑军的指挥郭风的意图很简单,隋军步兵手中的长槊虽然看似惊人,可是他们去没有足够的纵深。这个匆忙结成的大阵,就如同一个梯形,又如一块顽石,钉在岸前。
虽然石头坚固,外面还有无数的刺,可只要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冲破了处面的这层壳,那么隋军的这个外面尖刺,内实空心的梯形方阵就将一分为二。
乌龟壳虽硬,可如果把乌龟给翻过来,却是满身破绽。
“刺!”
随着隋军军官的吼叫,隋军排槊兵前排的士兵双手端槊,将达到七米的超长槊向前捅去,面对这些驽马骑兵,他们根本不必用力去捅,只要把槊放下,就自然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骑兵自己撞上长槊。
步槊不是长枪,也不是长矛,步槊虽不是如马槊一样的使用复合枪杆,可步槊的枪杆依然坚固无比,长槊可以毫不留情的,将直冲而来的骑兵刺中,而槊头上的留节,则防止了长槊刺入太深,方便了步兵们收槊。
战马嘶鸣,一个又一个的骑兵被那密集的排槊刺中,摔落马下,有的骑士驱马纵起,想要跃过这道死亡之线,可隋军第二排的长槊,又已经捅到,立即将骑士连人带马一起捅成了马蜂窝。
一瞬间,一两百名江南军的士兵,就已滚落倒地,他们永远的倒在了隋军步兵阵的一丈开外,倒在了那条死亡线之外。而同时,只有极其少数的隋军步兵,死在江南士们的投枪跟弓箭之下,还有少数的隋军步兵被步槊的冲击力伤了手,但旁边的士卒很快的就将他们的位置补充好了,阵形依然坚固完整。
后续的几百江南骑兵,丝毫不乱不惧,冲击不断,顷刻间已经是前仆后继,可是任江南军骑兵攻势如潮,如山崩,如海啸。
可是面对着那如一个钉子一般,钉在岸边的隋军步兵方阵,却只如惊涛拍打着磐石,丝毫无法动摇其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