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大清早开始,直到午后,裴秀英就一直是坐在偏厅里,就像一块石头,只是偶尔喝着茶,看也不看一直在旁陪着他的清吏司官员江达。
江达此人,早先也是跟人一起交了拜跕到关陇元氏里,他也是那一群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善于钱财调拔统计,是深得元氏家族的信任,所以他跟着元静来到江南,在这清吏司的位置上,那也是坐了几个月。
如今不到三十岁的江达,或许是用心过多,看起来倒像四十多岁的人,丝间竟然已经夹含着白色,看来也确实操劳不少,只是究竟是为民操劳,还是只为自己的主家操劳,他的心里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自从吏部的官员,进入自己的清吏司衙门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都很难看,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裴秀英带着一大帮子人,前来清吏司衙门大查账目,搞得清吏司衙门,每个人都是心中惶惶,那总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更让江达心里不舒服的,便是自始至终,这领头的都没看他几眼,就算看上两眼,那眼中也满是不屑,就似乎是将自已,当成了一个待审的犯人一样。
江达以前,没有被元家接受拜贴时,就是经常受别人看不起,可是如今的他,在这夷陵郡的新义城里,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裴秀英这样的态度,能真是让他心生无比的怨怒,这股怒火也直接表现在脸上,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过了饭口,裴秀英依旧像石头一样坐着,江达忍住怒火,上前勉强笑道:“侍郎大人,已是过了中午了,大人是否先用餐?让大家伙用过午餐,有了精神,再做事岂不更好…?”
裴秀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江大人,你就如此忍不住吗?一顿饭不吃,又算得了什么,城外的灾民们,可是己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他们又该怎么样,更何况,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歇一下,只怕就能给他人留下空子了…。”
江达闻言,神色微变,收起笑容,又道:“侍郎大人此话何意?下官倒是有些听不懂了,下官让大人们吃饭,只不过是下官一片好意而已!”
裴秀英看了看他,语气逼人的又道:“好意恶意,本官并不知道,总之这账目既然开始查,就歇不得手,不查出个三四五六来,这就不能完…!”
江达闻言,冷冷一笑,争锋相对的又道:“听大人的意思,倒像我们这清吏司必有猫腻,必不干净,那好,侍郎大人愿意查,下官自是奉陪…!”
裴秀英见他如此强势,随即冷哼一声,眼眸子满是寒意,在江达的身上扫着。
江达此次,也是毫不畏惧,与裴秀英对视,那眼神中,也满是寒气,口中更是又道:“侍郎大人!您奉旨下来彻查巧立名目,增收赋税一事,下官已是极力配合了,侍郎大人也该知道,如今你们所查的,已经涉及到多项税收,甚至查上工程款项银两的拔出,这本不是吏部所能管辖的范围,至少该由户部派人来核查,至于朝廷拔下来的地方工程款,甚至需要工部的官员来核对…!”
裴秀英此时的脸上显出怒色,冷笑道:“江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官越权吗?”
江达闻言,不卑不亢的淡然道:“若真要下官来说,侍郎大人确实是越权了,侍郎大人自称是奉陛下的圣旨查办,要从我清吏司衙门,开始彻查账目,下官不得不从,不过该提醒大人的,自然也是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