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进门之后,韩世谔赶紧站起身行礼,那宦官也是摆了摆手,平时一向注重礼仪的他们,进来之后,却是直接说道:“陛下有旨!要韩将军到两仪殿去一下…。”
韩世谔闻言,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可知这次,所为何事…?”
那宦官看了看韩世谔,尖着嗓子地说道:“宁州复叛,陛下龙颜大怒,除了召集三位宰相入两仪殿议事外,还把前任宁州征伐军主帅,上柱国史万岁也一并召入两仪殿奏对,韩将军!你也亲历了宁州之战,除了你以外,骁果军上仪同杨明度也被一并叫去,我料想陛下是想详细向你们询问当时的情况,你们可要小心回答…!”
韩世谔心中暗自叹息,正如二叔所说的,该来的迟早要来,史万岁得意了两个月,可谓意气风发,每天都在府上大会宾客,这回终于是乐极生悲了,嗅到了风声的王世积,很聪明地辞官自保,而史大将军还做着,下场大战突厥时能再受重用,统领大军的美梦,也不知道今天对他的最后处罚会是如何。
······
两仪殿的内间大殿,今天的气氛格外地压抑,一贯节俭的隋文帝杨坚,这一次一反常态地命令内侍们,把所有殿内的油灯在大白天点亮,摇摇晃晃的烛火映出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尽收杨坚的眼底。
和上次议事相比,高熲,杨素,苏威这三位宰相都在,而元旻和元胄这两位大将军今天却是缺席,韩世谔和杨明度地位最低,站在一边,史万岁则换了一身朝服,立于殿中。
只是这会儿韩世谔的头,都没有敢抬起来,因为隋文帝杨坚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正在暴发,他冲着史万岁沉声道:“史柱国,上次你给朕的奏折里说,宁州的贼首已经表示降伏,宁州也不再有反叛的实力,以后可以长治久安,可为何这才过了两个月,宁州的叛乱又再起了呢…?”
史万岁跪在殿上,低着头,声音中透出一丝惶恐:“是臣大意了,没有想到朝廷的恩德,也无法感化这些蛮夷,臣愿意再次领兵出征,将这些背信弃义的蛮贼统统剿灭…!”
隋文帝杨坚的眉毛倒竖,双眼圆睁,“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拿起案上的一份奏折,重重地掷到史万岁的面前,大声道:“你好好看看,这是蜀王杨秀上的奏折,里面清楚地说你史万岁,是收了黄金才私放敌酋的,还说你史万岁枉受国恩,不思报国,更是毫无大臣气节,怎么,你现在想要否认吗…?”
史万岁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他捧起了地上的奏折,仔细看了两眼,便大声呼道:“陛下,冤枉啊!微臣身受国恩,执掌讨伐大军,不辞劳苦,千里追击。终于擒获敌酋,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最后之所以放走爨翫兄弟,完全是考虑到宁州人心不附,还是留下统治宁州数百年的爨翫兄弟,这样有助于团结当地人,这次爨翫再次反叛,一定是蜀王留在当地的士兵们军纪败坏,到处掳掠,抢劫当地人的财物。后来又以平定巴蜀獠人作乱之名撤掉守军,还请陛下明察啊…!”
杨坚闻言,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怒吼道:“朕明明下过旨意。还派了使者加急传信,一定要你把爨翫和爨震这两个贼首带回京城,你是怎么做的?大军出征宁州,朕顾念将士们暴露于深山荒野的艰苦,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你史万岁却因为那点黄金,把几万将士浴血苦战的结果毁于一旦,你配得上国家对你的厚恩吗…?”